一百一十一 仇人相见
崔斯特家族，书房。
本杰明来回踱着步子，珍妮刚把亚瑟·奥拉斯平安归来，并准备向莫伊男爵复仇的事汇报给了他。
这件事有些复杂，矿业是帝国的根基，也是王室最关注的东西，在一位王公贵胄即将到来的敏感时期，奥特兰克城的矿场主出了事，极有可能在城里引发一场地震，所以他需要慎重思考一下，才能做出对家族最有利的决断。
问题的焦点集中在亚瑟怎么对待莫伊男爵上，以眼下的情况，走正规途径已经行不通，那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暗杀。
如果这种猜测是对的，事情就简单了，一位矿场主被谋杀，可以划入突发案件的范畴，只用把亚瑟法办，就能圆满划上句号。
这样对奥特兰克城的冲击也最小，至于铁蔷薇王还见不见亚瑟，又是另外一回事。
问题在于，这个年轻人会不会冲动到为复仇把自己搭进去？
想到这里，本杰明看着珍妮问：“你和亚瑟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把珍妮难住了，亚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楚。
直觉上，亚瑟有些好色，因为总是偷看她，但从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好像真的只是欣赏。
聪明是毋庸置疑的，但又有些感情用事，从单枪匹马去救菲雅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
相当理智，即使在莫伊男爵快全盘皆输时，仍保持着客观的态度，没有盲目乐观，但又很冲动，现在明明不是解决莫伊男爵的时候，又非要去。
还有些大男子主义，住在小宅子的这段时间，以女性不适合做体力活儿为由，把重活全包了，但另一方面又会听取她的意见，说明对她很尊重。
综合起来，亚瑟是个很色但又正直，聪明但又注重感情，理智但又冲动，大男子主义又懂得尊重女性的矛盾体。
这种模凌两可的答案显然不能用来回答本杰明，珍妮只能摇摇头，“他的性格相当复杂，我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哦？”本杰明温和地笑起来，“聪明如你都看不穿，这确实是个相当有意思的人。”
“族长大人，但有一点我能确定，亚瑟有能力也有魄力，肯定能为家族带来利益，是不是提供一定的帮助？”
珍妮不着痕迹地求了个情，本杰明最忌讳手下的人感情用事，如果察觉她对亚瑟的态度掺杂了感情因素，很可能会终止她的任务。
“崔斯特家族只帮助最终获胜的人，”本杰明的神情依旧温和，“现在的局势还不明朗，采取行动不如静观其变，反正不管谁胜谁负，家族都有办法从中获得利益，你继续关注这件事，有情况立刻汇报。”
“是，族长大人。”珍妮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内心深处却在失望，本杰明族长的选择也不能说错，眼下局势不明朗，站错队会给家族带来麻烦，只是这样一来，亚瑟就只能靠自己了。
夜，莫伊府邸，办公室。
莫伊男爵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办公室里团团转圈子，光明警署有他的内应，所以楚浚平安归来并把皮纳斯送到光明警署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第一反应是震惊，他被皮纳斯拖出塌方的矿洞后，回去查看过，矿道已经被彻底堵死，废矿洞也只剩一个出口，就是一条隐秘的竖井。
但就他得到的消息，竖井入口有恐怖的东西把守，皮纳斯都招惹不起，否则他也不会费事去扒被封住的入口，理论上亚瑟绝不可能从竖井逃出来，为防止事情有变，回到奥特兰克城后，他又安排皮纳斯回去看过。
可亚瑟不仅逃了出来，还把皮纳斯送进了光明警署，他想破头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莫伊男爵琢磨了一阵，又阴沉沉地笑起来，这个混蛋是怎么逃出来的已经无关紧要。据他所知，佛罗多大公爵好像要来奥特兰克城，在斯塔克城守亲自游说下，城里针对他的游行正快速平息下来，几个家族联合控诉他的案件也被法理议会撤销了。
形势又变得有利起来，过不了几天，民众就会把游行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这次莫伊家族的危机也算彻底过去了，只要疏通好关系，他依旧是城里的矿场主，亚瑟依旧只是个小丑，再想办法解决掉就行了。
莫伊男爵正高兴，忽然觉得办公室的气氛有些不对，转过身去，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准备解决的目标，不知何时坐在了办公桌后面。
“抱歉，吓到你了，”楚浚看向自己跳进来的窗口，“我进来时看到你正在思考，所以没出声。”
“你还敢来这里？”莫伊男爵摸着胸口顺了顺气，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也好，省得我到处去找你。”
“也好？”楚浚站起来走到莫伊男爵身前，一耳光把这位矿场主抽得哀嚎着转了三个圈子，接着又反手一耳光，让莫伊男爵刚转的三个圈子白转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过去了，我告诉你，你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你私闯民宅，还殴打一位矿场主，”莫伊男爵的脸肿得像朵**的棉花，不过是带血的，恶狠狠地说：“我要到光明警署控告你。”
“随便你去告。”楚浚飞起一脚踢在莫伊男爵肚子上，莫伊男爵像皮球一样飞过办公桌，嵌进了墙边的一个档案柜里，发出一阵杀猪似的惨号。
楚浚走过去，把莫伊男爵揪起来，“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么？雷德刚把五万金币送到了金伯纶宅邸的金库，因为他怕我在佛罗多大公爵视察期间闹事，想安抚我。”
楚浚顿了顿，“你害金伯纶红酒庄园被烧，还害死莱恩，我打你一顿不算过份吧，雷德肯花五万金币安抚我，你觉得他会在意这种小事么？”
“雷德怕你闹事，就不怕我闹事么？”莫伊男爵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你最好想清楚，我怎么说也是个矿场主，地位远比你高。”
“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没落家族的管家，所以才什么也不怕，”楚浚冷笑，“你要是舍得自己的万贯家财，可以尽管去闹。”
说完又一脚踢在莫伊男爵肚子上。
“轰”的一声，莫伊男爵穿破身后的档案柜，撞入了墙那边的密室中，接着从里面传来一阵桌椅翻倒的声音。
楚浚走进密室，只见莫伊男爵一动不动地趴在一堆碎桌椅的木片中，似乎昏了过去，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一脚跺在对方的手掌上，一阵“咔咔”的声音过后，莫伊男爵又惨叫着醒了过来。
楚浚又捻了捻脚尖，才把脚挪开，盯着莫伊男爵，慢条斯理地说：“你当初派皮纳斯去暗杀我，是不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但我告诉你，现在想哭，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