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认得你。”

寒松沉默手持□□沉默片刻, 对着那张变幻过后的脸说道。

反营的将军是穷苦人家出身, 冬忙三九夏忙三伏, 手心全是厚厚的老茧,脸也俊俏不到什么地方去。

而此刻那位骑在马上,身穿铠甲的人, 面目俊俏的像是京城里的贵公子。甚至可以说,京城里的贵公子都比不上他好看。只有说书先生口中住在仙山上的, 腾云驾雾的仙人, 方能有这般气度不凡。

可惜, 模样再好也无用,将军的那张新面目, 眼中有一丝难以忽略的邪性。

“哦?”

听到寒松的话,将军策马往前走了两步, 与寒松两马骈驾停在一处,微微的凑上前。

“那我是谁?”

方才还在识海中的名字, 明明已经到了嘴边, 可真到了他问起的时候, 寒松反而说不出口了。双唇微动,嗫嚅了许久, 再也想不起先前的那两个字。

寒松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心情不妙。

城楼上的箭雨仍在继续,一道道似流星一般划落到他二人的脚下。将军见寒松说不出来, 轻笑出声, 提起缰绳。

“寒松小友, 军中数万士兵为了讨个活路造反,城中少说也还有上千布衣饿着肚子。”

调转马头,他与寒松并肩而立。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再次抬起,往城门楼上的指挥官方向点去。

“今日若是攻城败了,便饿殍遍野,横尸千里。可你若杀了他一人,就能救下千千万万的性命。”

将军顶着一张别人的脸,说着奇怪的话。那只拉着缰绳的手松开了,探到寒松那头,将□□抬了起来。

且还不是胡乱的抬,而是敲扶到了对准城门楼上那人的位置停下,只要寒松把箭上好,在松开紧绷的弦,蘸着金汁的那支箭就会自无数箭雨中逆流而上,直插中城头大官的胸膛。

“杀啊,还等什么?”

寒松觉得周遭微弱的风声,嗖嗖的箭声,中箭后士兵们的惨叫痛呼声,一起弱了下来。朦胧着听不清,仿佛只剩了将军在他身边耳语。

“佛祖不是说了么,当度化众生。若杀一人能度众生,何乐而不为呢?”

寒松睁开眼,望着对面城楼上身形比其他人肥胖些的智慧官员,似要被此人说服一般,将箭上了弦。

“只要杀了他,你就能放我走么?”

比起度化万人来说,此刻的寒松更想去过安生日子。

与他并排的人脸上笑容一滞,僵在了原地。封鸿入了梦,想亲眼看看,谁才是他等了许久的,要应证荧惑守心天象的圣人。

毕竟圣人当屠龙,寒松一个和尚不敢杀生,如何能屠的了龙呢。

可按着封鸿原本的预想,借着歪曲佛家大道蛊惑寒松杀人,可谁能想到寒松是个这么没出息的。

为了女子破戒?

撇撇嘴收回神念,不过管他为了什么呢,只要寒松把这一箭射出,封鸿今日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杀了他!我放你们去过安生日子。”

封鸿给了寒松一个肯定的答案,搓着手等他射出弦上的箭。

弦绷紧后微微颤着,因着封鸿盯的紧,甚至能看到弓弦和寒松的手指一起轻轻的抖。只要他放手,只要寒松放手。

寒松的目光落在城门楼上,注意力却一直放在耳边传来的声音上,这声音也熟悉,好像不只听过一次。

明明声线干净,可不知为何,光是听着就叫寒松不寒而栗。

箭在弦上,迟迟不发。

“可我也射不中啊。”

寒松把手中的□□放下,弦松开,回过头来冲着身旁的将军无奈道。

封鸿闻...言又是一愣,为何梦中的寒松是这幅鬼样子,歪了他一眼,封鸿觉得是时候把灵璧找来了。

提起手中的缰绳,封鸿调转了马头方向,朝后头看去。没等找的灵璧的身影,迎面而来就是一支利箭。

嗖的一声,箭窜到了他的面前。紧接着噗嗤,尖锐的铁器刺入的胸膛里。

从城门楼上射下来的箭,因着距离太远,至多没入血肉一寸。可刺进将军铠甲里的这一支箭,箭头直接从后背穿透露出。

封鸿从马上掉了下来,军医提着药箱冲上前,跪在他身边检查起来。翻过人来一看,一时愣住神。

“你不是俺将军,俺们将军不长这个样子。”

明明穿着将军的衣裳,骑着将军的马,腰间还挎着将军的刀,咋翻过来不是自家将军呢。

“封鸿前辈。”

女子的声音响起,念出了寒松抵在舌尖许久没有说出口的名字。寒松从马上跳了下来,站在将军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对,这张脸的主人唤做封鸿。

灵璧手中握着弓箭,刺进封鸿胸膛的箭正是出自于她的手中。

寒松见她走了上来,连忙上前拦在灵璧的前头,一来是挡着从城门楼上射下的箭,二来是安慰灵璧,勿要慌张。

“别怕,我趁乱带你走,谁也不能治你的罪。”

他不想问灵璧的娘家到底是干啥的,咋杀人的箭说射就射了,还射的这么准。可既然娶了,就得护着自己的婆姨。

反正这地方乱着呢,带灵璧走就好了。

灵璧被寒松搂住,紧紧的抱在怀中,寒松的手按在自己背上,让灵璧险些喘不过气来。

“醒醒!”

不似寒松眸中只有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灵璧目光澄明,显然是已经醒了。

封鸿光顾着怂恿寒松放箭杀人,全然不曾注意到后头的灵璧神色有变。灵璧打一出城,便察觉哪里不大对劲。

眼中所见,鼻中所闻,都无比真实,寻不出什么不妥来。唯独有一点,场景总是衔接不上,跳跃的很。

上一息还在与寒松纵马,下一息便被人拦下,时间流逝的速度也不一样。

身体轻减了许多,腹中传来了由饥饿造成的灼烧痛感。可除此之外,灵璧似乎察觉不到别的痛了。

而当她瞧见于寒松骈马而立的将军换了脸时,识海中立刻翻涌起了轩然大波。

“地上的是老贼封鸿。”

灵璧仰起脖子,试图给寒松解释。

她是醒了,可寒松仍在梦中。一把将灵璧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还左右看个不停,生怕被人瞧见灵璧的脸。

“别抬头,把面巾戴好。”

灵璧挣脱不开寒松的手,往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寒松道友!快醒醒啊!”

寒松压根儿没有察觉到腰间的疼痛,还是灵璧的头顶撞在了他的下巴上,方才反应过来低头去瞧。

这一瞧看见灵璧的手掐在自己的腰上,把寒松弄了个大红脸,扣开了灵璧的手。

“疼不疼?”

见寒松害羞了,灵璧总算从他的怀抱之中挣脱出来,当即开口问道。

寒松摇摇头,婆姨打的就算真疼也得说不疼,更何况是真的不疼。

灵璧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不顾寒松的阻拦,上手将他的衣裳从紧扎的腰带里拽了出来,露出腰间的皮肤。

瘦的能够看到肋骨,灵璧掐过的地方青紫了一大片,证明她方才使得力气并不小。

用力往青紫处按了下去,灵璧再次抬起头,目光与寒松相接。

“疼么?”

寒松依旧摇头:“不疼。”

“怪就怪在不疼...上头了。”

灵璧给寒松把衣衫塞回去,收回手道了一句。可手还未收回,被寒松拉了回去,再次拽进了怀里。

人在什么时候察觉不到痛呢?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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