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三 万念俱灰

小雨披上了衣服，从床上下来，来到仍旧直愣愣的杵在房门前的马晓天的身旁。而后拿起手帕轻轻的替他擦拭着红肿的面颊。马晓天像是没有睡醒一般，他慢慢转过脸来，紧盯着小雨，就那么一直看着，她这算作是关心？和爱有没有关联呢？这个世行谁真正的爱过自己？反正是要烂掉的。小雨很是羞涩的咬着嘴唇，眼睛一直看着别处。

“阳子队长她……很伤心吧……”小雨的话再次引得马晓天轻声一笑。他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怎么没有感觉呢？难道是已经开始烂了？从知觉嗅觉已经开始慢慢的腐烂了？目光下调，视野之中映入了那堆散落的月季和地板上的那一滩血迹。花？血？他就那样的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答案。呵呵，刚才的那一幕，真的是似曾相识，如果那时的刘菲菲不是在电话的另一边的话，估计也会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不过，当时的心理和现在却有着千差万别。为了不伤害刘菲菲，自己才那么做，而现在，自己已然没有去顾及那么多了。

一切都烂吧，烂吧，从头到脚，腐烂吧，烂个彻彻底底，然后与这无味的人世告别。

双目微闭，一熟悉的画面却猛然袭来。

趴下！……

那只是一瞬间，对，刘菲菲替自己挡了子弹。

带队长离开这……

木头的回音，还保持有一些意识的自己当时只听到了这句话，可印象却极为深刻。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丢掉性命，他们都已经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却都是在极力的保护自己？值得吗？自己的这条烂命值得他们那么做吗？

问心自问，答案却很明确，不止他们，更多的人，都会那么做……包括那个被你伤害了的女孩。

马晓天慢慢的蹲下，看着那滩鲜红的血液。这些血是阳子的？可这些花却是她要送给自己的。马晓天轻轻伸出右臂，右手五指张开。手指轻点了一丝血浆，慢慢放入口中，腥咸的味道。小雨不知马晓天在做些什么，就一直傻傻的站在他身后。突然间，马晓天忽然站立而起，像是想起了什么，拔步就往屋外跑。

“唉……”小雨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又将他给唤了回来，光脱脱的出门，好意思？马晓天低下头瞧瞧了自己的下身，还真是，这样子出去还真的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接过了小雨手中的衣服，三五下便套上。“老板，阳子队长是个好女孩……一切都因为我……您还是……”小雨歪着脑袋，说不下去了，她只觉得急促的心跳还未减缓。

“谢谢你，小雨！”马晓天飞快的朝楼下狂奔而去，长廊里的地板上，长长的血迹。

右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可阳子还在拼命的往前奔跑，尽管她的那条右腿几乎成了一团血浆糊了，绷带整个被浸透，她的身后，红色血浆洒了一路。从三楼狂奔而下，阳子就一直在心中大声的吼着，死掉算了，最后在楼梯位置摔下去，直接摔个粉身碎骨！最好就这样子失血，失到死！

血在流，泪在流。

她已经跑到了七分队的主道中央了，可她还在不顾一切的朝七分队大门的方向狂奔。刚开始主道附近的七分队队员门都感觉有些奇怪，这阳子队长上去的时候满面春风的，下来的时候咋成这样了？队长欺负她了？而后他们才看清，阳子的右腿几乎已经是耸拉着的，断……断了！？

当距离七分队大门处的桑塔纳还有几步之遥时，以无力支撑阳子全部身体重量的右腿终于显出了变形，阳子一个不稳，整个栽倒，而后她重重的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层沙土。衣服上都被沾满了灰尘，而下半身的衣物基本都被污血染红。

不远处的阿斧一阵心急忙慌的赶来，他想去将倒地的阳子扶起，可却被阳子推开。

“阳子队长……您……”阿斧惊呆了，可他之前却几乎也料到了会有这一幕发生，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拼命阻止她和他的队长马晓天见面的缘故了。

阳子愤愤的看了阿斧一眼，双臂撑地，咬紧牙关。死了最好！心中念叨着。阳子半闭着双眼，脸颊处略显红肿，浑身的血迹让众多七分队队员惊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四分队的队长阳子怎么会是这幅狼狈模样。依旧是单腿撑地，阳子一步一晃的迈向她的汽车，离开这里，今后再也不会来了，不会来了……

此生已毫无意义，但至少，要为信念而战，只要自己不死，这条命，就时刻准备丢在与保卫的战争中，无需在去珍惜，因为，已经没有值得自己去珍惜的任何事物了。

阳子的整个右腿已经严重变形，知觉以不在，她脸色苍白的爬进了车中。车座都被血色染红。汽车发动，渐渐的远离了七分队的驻地。

泪还在流，像是流不完似得，可是，血终要流干……

马晓天一阵脚步慌乱的从楼上赶下，跑到七分队大门处时险些绊倒。可四周已无阳子的身影，只有她留下的那一道血痕，一个人竟能够流淌出那样多的血……

当汽车到达四分队驻地时，阳子的视线已经变得极为的模糊……车门打开，面色惨败的阳子整个从车里滚落而出，随后便不省人事了。站岗的四分队队员们赶忙将她扶起，之后送到了四分队的急诊室中进行手术。女医生是何反应无以言表，她现在只想大喊。

“血浆！大量的血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