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地大秘
众位太乙道君们从紫霄宫中鱼贯而出，绕到紫霄宫的背面，无穷的混沌当中，由一方石台，石台上，数不清的神兵灵宝沉浮不定。
这些神兵灵宝，形制各异，众位太乙道君们，还能在这些神兵灵宝之间，察觉到一阵一阵的，倏忽及逝的先天灵宝的气机。
除开最为珍贵的先天灵宝之外，其间还有不少只炼制了一半的半成品。
看着这些沉浮不定的神兵灵宝，所有的太乙道君们，都是目光灼灼。
这些灵宝神兵当中，除开天地自成的先天灵宝之外，其他的，都是鸿钧道祖亲手炼制而成，每一件灵宝的身上，都有着鸿钧道祖在炼制这灵宝的时候思路与大道的体现，尤其是那些半成品的灵宝，其上符文的构成组合，以及这组合之间，所体现出来的，鸿钧道祖对于大道的领悟和推演，才是这些灵宝上最为珍贵的东西。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鸿钧道祖的这次分宝，便是鸿钧道祖最后一次的授人以渔。
而这无穷无尽的灵宝，彼此之间，又共同的构筑成了一个繁复而又精巧的阵势，将周遭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驱散开来。
众位太乙道君们见此，也不敢直接的肆意取走这些神兵灵宝，大家都看得出来，一旦是他们破坏了这神兵灵宝之间的阵势，那这些混沌之气涌动之下，这数不清的神兵灵宝，只怕是顷刻之间，就化为乌有，只余下那些先天灵宝。
不过这些难不倒这些太乙道君们，片刻之后，就有太乙道君凝神闭目，然后显化出自己所参悟的‘道’，与这些神兵灵宝相互呼应，很快，这些神兵灵宝当中，与这太乙道君秉性相合的灵宝，便化作光华，自发的从那阵势当中脱离出来，落到这太乙道君的怀中，而这过程之间，这些神兵灵宝所构成的阵势，依旧是保持着平衡。
在这些太乙道君们各自取走了灵宝之后，余下的灵宝，便在这阵势崩溃之际，化作道道流光，落入到洪荒天地的各个角落。
这些各自寻觅着灵宝的太乙道君们，没有一人注意到，这天地之间的那些已经臻至了第三步的太乙道君，谁都不曾出现在此间。
“道祖留下我等，可有什么交代？”紫霄宫中，太一道人看了一眼所留下来的三十多位太乙道君之后，便是对着上首处的鸿钧道祖朗声道。
佘钰的目光，也是在这三十多位太乙道君的身上流转着。
三十三位太乙道君，而且每一人，都是臻至了第三步的绝巅太乙，除开十二祖巫，妖族七大圣，三清道人，西荒四圣这二十八人之外，余下的七人，赫然都是出自于魔界——上一次鸿钧道祖讲道的时候，魔界天地当中，唯一能够入得众人之眼的，也就心魔一人而已，而现在，魔界的力量，却是在悄无声息之间，壮大到了任何人都为之侧目的地步。
佘钰的目光，最后停在三清道人的身上，其中的玉清道人见此，脸上已经出现了极为明显的不虞之意，而魔界天地一方的七位太乙道君，对此也是不以为然，毕竟，玉清道人对于魔界天地，对于魔族的不满和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各位皆是这天地之间修行的集大成者。”
“早年余和罗睺等人成就太乙之际，曾截断时光长河，掩埋了这天地的大秘。”
“如今余将离去，这些被隐藏起来的秘密，也是时候该告知诸位了。”鸿钧道祖的目光，在下方的三十三位太乙道君的身上一一而过，然后才满是唏嘘的道。
“无中生有，乃是大罗才有的神通，故而，这一方天地，亦是由一位大罗所开辟。”
“大罗，为道之终，大罗之上，还有没有路，这是每一位大罗存在，都想要知晓的，可惜，这绝对之无当中，大罗不知几几，然而没有一人能够知晓这个答案。”
“这些大罗当中，有一至高至强的存在，其名为盘古。”
“如果说大罗之上真的存在的话，那毫无疑问，盘古绝对是这无穷天地之间，最为接近大罗之上的存在。”
“盘古？！”鸿钧道祖说到这里的时候，这紫霄宫中，已经是一片哗然，盘古的传说，在这洪荒天地之间，从未断绝，而众人所知的盘古，乃是诞生于混沌当中的神魔，为这天地的开辟之父，虽然众人对于盘古，皆报以最大的敬意，但敬意和敬畏，却始终是有所区别的——尤其是在成就太乙之后。
太乙道君们，已经可以随意的在这混沌之间，开辟不下于洪荒的天地，且能够支撑着天地长存不休，从这一点上看，众位太乙道君们的功行，或许已经超过了当初开天辟地的盘古，是以，在众位太乙道君们看来，盘古所臻至的境界，也不过就是一位强大一些的太乙道君罢了。
同为太乙道君，紫霄宫中的众位太乙道君们，虽然敬盘古的创始开辟之功，但想要令他们有‘畏’，那就是远远不够了。
而此刻，众位太乙道君们却从鸿钧道祖的口中听闻，盘古大神，乃是太乙之上的大罗存在，而且是大罗当中的至强者，这又如何不令众位太乙道君们震撼莫名？
“大罗！”
“这怎么可能！”
“修行，是一点一点靠近绝对的道路，大罗级别的存在，已经可以说是绝对唯心，不死不灭的存在。”
“纵然是从绝对之无当中开辟出了这无穷混沌与洪荒天地，盘古大神，也绝对不可能因此力竭陨落才是！”
“那毕竟，是大罗啊！”几个呼吸的震撼之后，佘钰就已经是忍不住的抬起了头。
他一直认为，在几位道祖横断时光长河，葬尽上古之后，众位太乙道君之间，对于这洪荒天地的认知，自己便是最深入的一个，但他又哪里想得到，鸿钧道祖的一席话，竟是将他对这天地的认知，给彻底的倾覆。
鸿钧道祖也不理会这紫霄宫中的熙攘质疑，只是自顾自的，回忆着过往种种——在他初成大罗，然后知晓了这一切之后，他的震撼，丝毫不下于紫霄宫中的众人。
三十三位绝巅的太乙道君们相互对视着，最后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心魔的身上，对于鸿钧道祖的说法，心魔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动容来，显然，对于此事，他并不是刚刚才知晓。
……
“天地和天地，也是不一样的。”
“众位身为太乙，固然能够开辟长存之天地，但诸位开辟的天地，一来，是依托混沌而存，二来，诸位开辟的天地当中，可能诞生出如诸位一般的太乙道君？甚至是大罗？”被众位太乙道君们注视的心魔，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幻，一直到鸿钧道祖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以后，心魔才是勉强开口。
心魔的话语之后，众位太乙道君们的脸上，也都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盘古大神为何要开辟出这一方天地来，无人可知，但在列位大罗之间，却有一种说法。”
“便是盘古大神开辟这天地的过程，乃是其印证大罗之上的过程。”
“是以，这一方由盘古大神开辟出来的天地，在这绝对之无当中，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
“天地有无之间，所有的大罗级别的存在，都在寻觅这一方天地，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隐藏在这天地当中的秘密。”
“可惜，盘古大神将这一方天地藏得太过于隐秘，以至于一直到如今，能够找到这天地的大罗，也只是寥寥无几。”
“而这些大罗，既担心盘古大神在这天地当中留下了后手，又担心惊动其他的大罗，于是一直在绝对之无当中掩饰着这一方天地的存在，故而，这洪荒天地，才能够留存至今。”
“而这，也正是我等自开辟天地以后，就出现在了这洪荒天地当中的原因。”心魔的来历，在众位太乙道君们之间，已经不是秘密，故而，心魔的这说法，也格外的令人信服。
“不对，不对。”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际，有三千魔神阻道。”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些大罗级别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找不到这一方天地？”
“三千魔神？”
“你以为三千魔神是什么？”
“作为大罗当中的至强者，盘古大神要做什么，又有谁配挡在他的面前？”
“这所谓的三千魔神，只不过是盘古大神在开天辟地以印证大罗之上的过程当中所产生的纷乱杂念罢了。”
“若非是如此的话，这些所谓的三千魔神，又怎么可能靠近盘古大神？”对于众人的质疑，心魔只是不屑的嗤笑一声。
“不错，也正是如此，方才有了盘古大神的陨落。”
“所谓一个刹那有三千念头生灭，盘古大神在开辟者天地之际，所诞生的念头何其之多，而这些念头，全数都化作了盘古大神的阻道之魔。”
“每一头魔神，都是盘古大神自己。”
“等到所有的魔神都陨落，也就代表着盘古大神将自己给彻底的斩灭。”鸿钧道祖适时的接过了心魔的话头，同时也是压下了紫霄宫中的纷争。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盘古大神的陨落，可以说是自戕。”
“至于盘古大神为何会走出这一步，这天地有无之间，没有人清楚其中的原因。”
……
“自开天辟地以来，起源于大罗念头的‘天’、‘地’、‘人’三者，就已经隐入洪荒天地。”
“如今，‘天’被妖族打散，不知所终，‘地’为巫族所镇，难以再起，‘人’则被罗睺道友消去根本，化作心魔。”不知过了多久，鸿钧道祖的目光，突然就落到了心魔的身上，然后问了一句。
“余甚是好奇，你们三者，是分别出自于三位大罗道友，还是出自于同一人？”
鸿钧道祖话音落下以后，紫霄宫中便是一静，而心魔的脸色，也是在刹那之间，飞快的变换起来。
“我亦不知。”不知过了多久，心魔才是苦涩至极的回了一句。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他们三者，是分别出自于三位不同的大罗，但此时鸿钧道祖点明之后，他才发现，对于自己来历，自己和‘天’‘地’的关系，自己竟是完全不清楚。
敲打了一番心魔以后，鸿钧道祖才是重新闭上了双眼，再度的讲述起了这天地之间的秘密。
在鸿钧道祖的讲述之间，一种不安而又不详的感觉，也是在这紫霄宫中弥漫开来。
鸿钧道祖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反常，而他所讲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多太多。
他如今的举动，已经是超出了传道解惑的范畴。
在佘钰看来，鸿钧道祖此次的行为，与其说是传道解惑，反而更像是‘托孤’。
“老师！”上清道人突然出声，打算了鸿钧道祖的言语。
鸿钧道祖伸手往下虚压，止住了三清道人的动作，然后继续出声。
“此番之后，余将关闭紫霄宫，合于天地，神游有无，非天地大变不出。”鸿钧道祖轻声的道，算是勉强给自己略显反常的行为，做出了一个解释，同时也是安抚下了众位太乙道君们心头的不安。
“合道么，原来如此！”佘钰低下头，虽然勉强有了解释，但佘钰心头的解惑，也没有半点的消减。
纵然是鸿钧道祖将要合道，也不至于是将这天地之间的秘密，悉数讲述出来，毕竟，鸿钧道祖所讲述的这秘密，乃是关乎于‘大罗之上’的存在，对于佘钰他们这些连大罗都还不曾成就的存在而言，实在是太多余的遥远，这秘密，这真相，除了徒然扰乱心绪之外，并无他用。
“合道之后，这天地之事，余亦无暇顾及，故而，自此以后，这天地的未来，便是全然由诸位道友决定了。”
“还望诸位道友慎之又慎。”鸿钧道祖抬起眼眸，目光在佘钰等人和十二祖巫的身上扫过——洪荒天地的内忧外患，外患，乃是大罗存在的觊觎，而内忧，最令人担心的，便是互为死敌的巫族和妖族了，至于魔族，有着罗睺道祖的压制，又有三清道人的堤防，反而不至于闹得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