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流言纷扰

陈宫此言一出，无疑让人惊诧。

如今在吕布麾下的众人，即便是最老持稳重的贾诩，其实也是想让他更进一步。只不过此时还不是时机。然而陈宫却表现如此愤怒，莫非他是一个保皇派？

只听他慷慨激昂道：“天下共十三州，赵王不过得四，益州刘备、兖州曹操、江东孙权三路兵马未灭。若主公称帝，其余诸侯皆尽效仿，中国之土四分五裂，天下生民又要承担连年征伐之痛，一统中原更不知何时。”

“北有鲜卑乌桓、南有山越五蛮，中原衰弱，会让异族有机可乘。届时，我等皆是后世罪人。”

他话一出，引起曹性、侯成一行人为首的武将嗤笑。

曹性道：“不过是胡人而已，杀了就好了。”

“胡闹，天下胡人千万，岂有杀尽之理。”

陈宫吹眉瞪眼，又对吕布说：“胡人畏威而不怀德，此自古有之。中原王朝大一统时，胡人便上书臣服，当中原王朝衰弱，胡人又会入寇边关。赵王如今在凉州接纳胡人，此乃恩德之举。然若是胡人见王朝衰弱，必行不义之事。”

“卿言有礼。”

众官还想在劝，只听吕布道：“中原未定，登基不过徒增笑尔。此事休要再提。”

“那坊间流言？”

“莫要理会，一两天之后便不新鲜了。”

却是道吕璟得了宝图之后，献给吕布。吕布遣派使者到吕璟处，言：“沙场征伐，切莫耽搁。”

吕璟担心吕布不喜，便催行军速度，过了南郑，一路来到葭萌关下，见到成廉不在，士气大跌，不由问何故。杨松对着吕璟言道：“关羽率一万兵马已经驻关下，搦战三日。前日成将军出关一战，险些身陨，在府邸中疗养。”

吕璟闻言，道：“可是那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的关羽？”

“正是此人。”

他在关上远眺，看着关羽驻扎在葭萌关下，一处伴山之处。营寨罗列整齐，军士士气昂扬，不由说：“河北关羽，不负名将之闻。”

杨松笑道：“再厉害也只是赵王的手下败将。”

吕璟闻言，嗯了一声，显然对杨松的这句话很受用。

却是道此时的关羽正在营寨中，和诸葛亮商议对策。他已经来到葭萌关前三天，除了第一天差点斩了成廉，稍有斩获之外，这两天葭萌关守将都坚守不出。

随着葭萌关落在吕布手中三年有余，此处险关已经被加固好几次。除了那巍峨的剑门关之外，几乎没有关卡没有比过。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成廉受创，关羽却不亲自攻关的原因，毕竟成廉虽然武艺不行，但是麾下兵马算是健壮。

关羽对诸葛亮说：“军师，赵王之子来了。”

对于吕布，关羽的观感还是不错的。不仅仅是吕布在武艺上胜过他，在当初剿灭黄巾时，吕布曾向灵帝面前举荐刘备。虽然最后还只是捞了一个县令，但这份情谊，关羽是记在心中的。

诸葛亮淡淡道：“葭萌关易守难攻，周围环山绕水，水火之计难行，只可用间，亦或强攻。”

“如何用间？”

“我曾命人在潼关中，雕刻一白石，后传童谣。”他细细将潼关宝图的事情说一遍，然后道：“此时赵王只待更进一步，定怀疑吕璟此举乃焦急所围。此后，只需再散播流言，吕璟在汉中拥兵自重，即可离间其父子关系。”

“父子岂有如此容易相间？”

“实非间尔，此举乃逼迫吕璟速战速决。”

一旦流言撒下，吕璟为了自证清白，势必不会要拖，而是要求速战速决。

关羽吸了一口气，读书人好狠。

然而他不由问道：“若此计不成呢？”

“便只能强攻。”

关羽闻言，点了点头。

吕璟来到葭萌关的第二日，关羽领军来到关下，命人搦战。他麾下军士冷寂，在烈日下沉默无声。在关上的吕璟见状，不由道：“却不曾想关羽带兵竟是如此强劲，此军士恐堪比陷阵营了吧。”

杨松说：“蜀兵少战，这些不过是表面功夫。”

吕璟欲要提兵下关厮杀，杨松谏曰：“如今地利在我，只需守些时日，待其锐气已挫，便可厮杀。”

他从杨松之计，在关上等待。

只道是诸葛亮命人传流言，说：“汉中聚集五万兵马，世子拥兵自重，恐有别图。”

此流言从汉中传到长安，长安再到晋阳，甚至传到赵王宫中。

吕布问贾诩：“卿家如何看此流言？”

“结合白石，预估乃诸葛孔明之举。”

吕布冷哼一声，道：“诸葛孔明莫非以为些许流言，就可离间父子关系，笑话！”

贾诩默不作声。

他问：“卿何故不言？”

“吾在思索流言纷扰，恐世子急切，放弃葭萌关之地利，寻求决战。正落诸葛孔明之计。”

吕布闻言皱了皱眉。

贾诩问：“是否需要告知世子。”

“无妨。”

吕布叹息一声，说：“孤既然将此战交予璟儿，便全让他做主。一个汉中，丢了再拿即可。”

贾诩点了点头。

果然，随着流言的传播，吕璟也就愈发急切。从“圣人临关”，到“拥兵自重”，这不是在传播吕璟有意逼迫吕布登基为帝吗。甚至有心人一解读，说那圣人恐怕指吕璟自己，那又置吕布于何地。

郭淮劝吕璟，说：“坊间流言，不必纷扰。赵王大度，势必不会在意这些。”

吕璟的神色有些焦急，没再说话。

却是说他来到葭萌关上的第九日，关羽依旧带兵搦战，然而麾下士卒军容松松垮垮，比起来时天差地别。吕璟点齐兵马，率三千兵杀向关下。只道是蜀中兵弃马抛戈而走，吕布当即追赶。

此时的郭淮正在关上点粮草，闻吕璟下关厮杀，大惊，当即找到成廉和姜维，让其下关叫吕璟回军。

两人找到吕璟时，忽然闻背后喊声大震，只道是张飞引军杀来。吕璟、成廉等人急忙回撤，只道是山背之中，赵云也从中杀出。在诸葛亮的种种算计之下，即便是吕璟麾下的兵马乃是精锐，也不可避免的走向失败。

并州兵马折了大半，吕璟等人率残兵回关。只道是关羽趁势攻关，此时并州军兵无战心，人马不足，郭淮当即劝吕璟弃关而走。守着汉中以待时日。

吕璟从之。当日，他乘着关羽攻关间歇之际，率兵退守南郑。

他将此战事报给吕布，吕布大惊：“如何九日失了葭萌关？”

被派出的人老老实实将战事过程说了一遍，吕布叹息一声，不可避免的对自己的长子有些失望。

闻知战事的陈宫对吕布劝道：“世子年幼躁暴，容易中贼计。”

吕布思索一会儿，道：“璟儿还需锻炼，命其先守汉中修整，累日攻关未迟。”

“是。”

陈宫呼一口气，他就怕此时的吕布会对吕璟失望。要知道，此时不论文武，都把吕璟当做吕布的继承人来看待了。

吕布说：“诸葛亮足智多谋，劳烦军师坐镇长安，可见机行事。不过此战还是以锻炼璟儿，以及郭淮、姜维为主。”

“宫明白。”

陈宫闻言告退，便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