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暑假来了
姐妹两把要出去打工的想法告诉了父母，林劳动夫妇爽快的答应了。
对他们来说，这姐妹两一出去打工，就像是两棵摇钱树，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姐妹两给小姨写了封信，过了没几天，小姨就来到她们家里，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行李，带上了200来块钱，姐妹两就开始了打工的生涯。
因为暑假的到来，村子里热闹了起来，很多酗伴也回到了村里。
其中有郑美芳的叔伯姐妹郑美琴和郑美兰，还有另外一个邻居家的女儿姚丽丽。
这郑美琴的父亲是村里唯一的一个赤脚医生。
郑美兰的父亲是镇里初中的老师，和郑美芳的父亲是堂兄弟，都是郑家村的本家。
本来她们三个是最好的姐妹，因为年纪相仿，又曾经是同学，关系一直很好。
只是后来郑美芳退学了，而她们两，因为家庭条件好，郑美琴的父亲花了8000块钱，帮她买进了县重点高中。
郑美兰则去了一所普通高中。各自分开后，除了假期，彼此很少见面，也就少了话题，淡了感情。
姚丽丽是郑美兰的表妹，和郑美芳是最近的隔壁邻居。
她们两个的性格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极端，所以，尽管是邻居，却很少有话说。
加上姚丽丽的父亲是村里的干部，少不了还带点村官的官威和优越感，让人很是反感。
姚丽丽有个哥哥叫姚军军，比她们大三岁，这个姚军军已经高中毕业在家，平时对郑美芳倒是挺好。
二十来岁的酗子，开始对异性有好感，而郑美芳却还是懵懵懂懂的，整天就想着怎么可以重新回到学校。
姚军军有很多书，而郑美芳爱看书，所以，经常的也就要出入姚家去借书看。
慢慢的，郑美芳也就看出来姚军军那害羞又热切的眼神了。
她又不傻，就算没有经历过，书里也看过很多很多关于爱情的描述。
只是，她对姚军军一点爱的感觉都没有，充其量，也就是朋友的哥哥，或者隔壁大哥哥而已。
郑美芳对姚军军没有感觉，但是郑美琴有。
郑美琴一直就对姚军军有好感，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郑美琴已经把姚军军看成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面对姚军军的不理不睬，她就经常把气撒在了郑美芳的身上。
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她们几乎不说话，郑美琴面对郑美芳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她并不媳和郑美芳成为朋友。
尽管如此，她们还是每天晚上几乎都会去姚家聚会一下。
看看书，偶尔打打纸牌游戏，每次郑美琴都要求和姚军军一伙。
姚军军就一直给她的妹妹和郑美芳放水，所以，几乎每次都是郑美芳她们赢。
虽然只是简单的纸牌游戏，输赢也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每次赢的瞬间却让郑美芳很开心。
每天的这个时候成了她枯燥生活的唯一调剂。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颓废下去，会去用赌博麻醉自己。
每当她们在兴高采烈的玩牌的时候，郑美兰总是一个人安静的拿本书看着。
也真的是很奇怪，那么吵闹的环境下，她还能看的进去书。
更可笑的是，从始至终，一个章节她可以看上一晚上。她总是格格不入，却又喜欢和大家在一起。
无论做什么，她似乎总是后知后觉，慢半拍，而她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当别人催促她的时候，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急，别急，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么急干什么？做事情要慢慢来的喂。”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每天白天的忙忙碌碌和晚上的放松狂欢，构成了郑美芳17岁的夏季所有的内容，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她每天都期待着九月一号的到来。
终于到了八月底了，郑美芳养的猪，在她的每日悉心照料下终于可以出栏了。
这天早上，郑寿和叫来了村里几个大人帮忙，郑美芳则给这些猪喂了最后一次猪食。
喂的时候，她看着那些猪抬头找食物时渴望的眼神，心里不免有些难过，经过九个月的相处，她居然对这些猪很不舍。
她心里说着：“对不起，你们多吃点，这是你们最后的一餐了，下辈子不要在做猪了。”
她特意在早上的时候多煮了粥，今天的猪食，是这些猪们吃过的最好的一餐。
喂完猪食后，父亲就带着人来抓猪了，她听着那些猪不断的哀嚎着，心里难过的不敢在听下去，她跑到她的房间。
从二楼的窗口刚刚可以看到后面老房子的猪圈，她看着他们把猪一个个抓住，称重量，然后关在了农用拖拉机上。
随着猪的哀嚎声，郑美芳流泪了，她一边流泪，一边心里想着，谢谢你们，我又可以去读书了，你们以后好好投胎，不要在做猪了。
四只猪，一共卖了2000多块钱，这是郑家好久都没有看到的巨款。
郑美芳忘却了猪们的哀嚎声，只看到了继续读书的希望，她去和父亲商量怎么去学校的事情。
“爸爸，给我点钱，我想继续去读书。”
“读什么读？你都一年没有读了，哪个学校会要你？家里哪来的钱给你读书？”
“刚刚不是卖了猪有2000多块钱吗？我已经问过我同学了，她现在读的武术学校，一个学期的学费只要300多，以后毕业了，还分配到广州那边当个保安什么的。”
“你一个女孩子读什么武术学校？疯疯癫癫的。”
“他们也有可以高考的班的，只要我在里面努力自学，还是有机会考大学的。”
“哪里有多余的钱给你读书，你弟弟不读啊？你妈妈躺在床上谁照顾啊？”
“你明明答应我让我卖了猪以后去读书的，”郑美芳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年多，父亲赌博，不务正业，不负责任，她全忍了，但是，现在确实彻头彻尾的欺骗。
更重要的是，拿她到现在为止，最在乎，最重要的事情欺骗了她，这一年多，她作牛作马，辛苦劳作，只为了这个可以重新去读书的梦活着。
而这么轻易的，这个被她叫做爸爸的人，完全不留余地的否定了她的梦想。
父亲在她心里的形象轰然倒塌，剩下的只是怨恨，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