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坎坷心路

风波起得快,落得也快。风波过后,西市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在长安城,王侯勋贵、豪门大族、商贾巨富的纨绔子弟多如牛毛,每天打架斗殴、行凶打人,甚至巧壤夺的事也时常发生,长安百姓已是见怪不怪,只要事不是发生在自己头上就行。

西市唯一的变化就是胡风酒肆被长安县衙给封了门。眼见天色已黑,张三还未有消息,在后院的老板娘和阿寿几人急得团团转。

“知道找上门来的那两个姑娘是谁吗?”

“那可找到那刘本?”

“带走小三的人到底是谁?”

“你们托的人打听得怎么样了?”

“确定癞痢头关在县衙,能否弄出来?”

“姐姐,癞痢头哥哥确实关在县衙大牢,这是我花了足足五贯开元通宝才打探出来的消息,连探监都不能,弄出来的话一时半会是办不到的。”

老板娘问了一串问题,阿寿等人只打探到了癞痢头的消息,让人气馁不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胡风酒肆在鱼龙混杂的西市能够立足已属不易。至于官府,寻常小事花钱能够办到自然简单。

至于张三这种涉及到权贵之间的斗争,就连县令老爷都避之唯恐不及,老板娘等人只能望而兴叹,毫无办法。

崇仁坊的那座高门大院里一片狼藉,家仆奴婢们见小姐总算是消停了,这才在齐二管家的招呼下打扫起来。

齐二管家这一下午被闹腾得不得了,好在老爷夫人嫡子长孙们都没在长安,否则自己这一顿责罚避免不了。

齐二管家越想越是气愤,说道:“那个什么癞痢头关在长安县衙是吧,古达,去抽他一顿鞭子。还有那刘什么的,把两条腿给我打折了。”

“二管家,那罪魁祸首张三呢?可是要抓捕回来?”

“那张三是太子的人,不是咱们能做的了主的,等老爷的消息再说。不过你们要给我死盯着他,不能让他跑了,只要他出了长安城就立即抓捕回来,老子要活剐了他!”

内院,闹腾了半天砸坏了府中无数东西的少女,终于沉沉的睡着了,秀美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显得楚楚可怜。

丫鬟红菱搓揉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地方,心中的恨意丝毫不必小姐少,这个丑八怪混蛋,捏青肿了都!

————

日出东方,又是崭新的一天。人们在自由的享受着初升的太阳带来的温暖,开始忙碌起来,而在县衙大牢关押了一夜又被抽了一顿鞭子的癞痢头就没那么好过了!

癞痢头忍着全身的疼痛挪移到角落里抖抖索索的撒了一泡尿,又挪在稻草堆里躺下,心中凄惨。

“唉,想我丁随风鼓起勇气第三次闯荡长安城,三天不到就落了个如此下场,真是生不逢时流年不利。好在这次结识了张三兄弟,又跟状元郎,大诗人同桌饮酒,被其称为‘丁兄弟’,更结识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雷震雷大侠,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癞痢头被关进大牢,关在最里边的重犯区享受单间套房无人理睬。除了在昨日傍晚时被几名汉子不由分说的被抽了一顿鞭子,之后又是无人理睬,直到现在饿得眼花。

“来人呐~给口饭吃~”癞痢头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牢门打开,五六人走了进来,领头一人长得是獐头鼠目,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

身后一人穿的是一身明晃晃的银白色战甲,在火把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战甲穿在此人身上明显显得宽松,而此人毫不在意一副大马金刀的模样,十分得意。

癞痢头见一行人站在牢房外,心中哀叹:“特么的,这回是挨打还是上路?”

癞痢头心下一横,喊道:“要送爷上路,先给爷来顿上路饭!”

牢门如愿打开,着战甲的人跨进牢内上下打量了癞痢头一番,随后手一挥上来两名身穿玄色布甲的军士,左右夹持着癞痢头出了牢门。

“完了,要上路了!”

癞痢头心中寒气直冒,双腿抖擞得愈加发软,行走了几步再也无力,几乎是被夹着出了牢门。

才一夜功夫,顶着阳光的癞痢头就感觉许久不曾见过太阳,眨巴着眼睛有些不适,还有些贪婪。

癞痢头深深的呼吸着,要将这股温暖吸入体内。在温柔的阳光里,心中的恐惧散去不少。

临死之际,癞痢头想喊出几句豪言壮语,咽喉耸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还没等癞痢头吐出话来,紧接着就被塞进了一辆马车里。银甲人翻身上了一匹毛发漆黑的高头大马,一脸坏笑。

当头一刀倒也爽利,最恐惧的就是这个等待死亡的过程,每一声的马蹄声都如那催命鼓点击打在癞痢头的心上,令癞痢头全身酥软,尿意淋淋!

癞痢头的头脑一片空白,对外界的喧闹声毫无感觉,回荡在脑海中的只有那‘踏~踏~’的马蹄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小三,癞痢头哥哥可接出来了!”

这道声音听在癞痢头的耳中,真如那天籁之音。癞痢头精神一振,知觉得到了恢复,感受着飘香的酒菜,不由得喜极而泣,鼻涕泡直冒。

车帘掀开,一张脸出现在癞痢头的眼中,正是阿寿。

阿寿一掀开车帘就闻到一股浓骚的尿味,再一看癞痢头的胯下,一滩液体的痕迹,不由得哈哈大笑。

癞痢头一张灰头土脸还带着血迹鼻涕泪水的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急忙连连摆手。

阿寿会意,拖下外衫扎在癞痢头的腰间,将癞痢头背下了马车。

马车外站了很多人,映入眼前的有老板娘、见过的掌柜伙计胡姬,还有新结交的雷震大哥,焦木和孟固两位哥哥,最惹人注目还是那烧包的张三,瞧着那副欠揍的模样,癞痢头落泪了。

“丁兄弟怎么样了?”雷震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见雷大哥伸手就要接过自己,癞痢头连忙道:“劳烦阿寿兄弟先带我去洗个澡。”

阿寿大笑着背着癞痢头走进胡风酒肆,冲向后院。闻到飘然而过的味道,场中人尽皆哈哈大笑。

今日,撕开封条重新开始营业的胡风酒肆,在晌午用餐高峰时段,却关上了店门不接待客人了,令前来的食客大感诧异。

而左邻右舍却羡慕不已,唯独一品香酒楼的老板马三瘤子气得面色铁青,兴奋了一晚上准备低价收购胡风酒肆的计划就此泡汤,骂骂咧咧不绝于口,令伙计等人心中惴惴,唯恐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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