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你是季小名,我记得你,也只记得你
——初次见面,就以这四百三十七位壮士的鲜血作为薄礼一份,还请笑纳。
简直张狂无忌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如此轻描淡写,如此气定神闲。
萨米·查普曼只觉得逆血冲脑,眼睛一瞬间爬满了红色血丝,看上去无比的可怕,就跟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沉舟不为所动,也视若无睹,不知道从衣服兜的那个旮旯里面摸出来一张雪白的丝巾。
动作矜贵无比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擦手。
用了足足三分钟才擦干净,又把丝巾方方正正的叠好,放回了衣服兜。
缓步走到了萨米·查普曼的面前,三步的距离。
笑得温和,沉舟欠了欠身子,伸出擦干净而显得修长白皙如削葱玉根般的手,“都忘记了,本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萨米·查普曼二当家,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沉舟,代号qr,这次奉家父嘱托前来笛安家族商议合作事宜,但是迪安家族的诚意似乎没有那么足够。”
轻轻巧巧一句话落下,就如一块巨石砸下,将萨米·查普曼砸的晕头转向,怀疑人生。
不可置信的目光从沉舟身上移到房光身上,又从房光身上,移回到沉舟的身上。
一口逆血不受控制的奔涌到了喉头,他死死咬着牙关才没吐出来。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房光不是qr,沉舟才是?!
qr居然是个女人,还是神迹少主?!
这话要是搁在一分钟以前,要是有人这么告诉他,他一定把人扔进精神病院治疗。
简直离谱至极!不切实际!扯淡——
不管是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就像如今的他,只想怀疑一下自己眼睛是不是真的瞎掉了,或者他还在白日梦中,没有醒来。
沉舟微微一笑,把人打击到无法面对现实,果然是最能令她心情好起来的方法。
白嫩嫩的手指骤然间抬起,点在了仍在难以置信的思绪里面难以自拔的萨米·查普曼都眉心处,指尖有道黑色的芒闪烁了一下。
下一个瞬间,萨米·查普曼的眼眶,耳朵,鼻孔和嘴巴里面都喷溅出来黑红色的血水。
瞪大眼睛,满是惊恐的咽下了此生最后一口气,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溅起泥水点点。
死不瞑目。
因为,他到死都不知自己为何而死。
沉舟轻笑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白得像雪一样,还有点透明,可以清晰的看到下面的乌青色血管。
似乎有些懊恼,也有些遗憾,低低的开口,“真是便宜你了。”
付绪眼中出现了一抹思索,其他人则是惊骇莫名。
人类,对于未知的人事物,总是会恐惧的,自我保护的天性,属于身体本能,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也是抗拒不了的。
房光则是低垂下了眸子,除了青铜门内的试炼,他一直都是跟在沉舟的身边的,从没见过她使用出这种手段。
生死本能是藏不住秘密的。
除非,那个时候没有,而这个时候有了。
“剩下就交给付少你来处理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五天后谈判台见。”做完这些,沉舟没有留下的意思,转身就隐入了密林,携带一身杀伐,无人敢拦。
*
“怎么样?尸检报告出来没?”付绪坐在沙发上,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微眯着眼,神色似是微醺的迷醉。
手下咬了咬唇瓣,用力握着拳头想要平复住狂跳不止的心跳,但声音还是磕磕巴巴的,牙齿不断的上下打架,“回禀付少,检查结果说,那些……都……都是一个人给杀……杀死的,死亡时间的间……间隔不超过……半小时……”
他们到底效忠了一个什么少主?简直不是人,是魔鬼!不对,他们少主简直比魔鬼还可怕!
半小时,杀了四百三十七个迪安家族训练有素的杀手,还全是一击毙命,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精准度都没有丝毫的偏差,这是怎样一个恐怖战绩?!
付绪眸色暗沉,嗤了一声,呓语一般,“青铜门里,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啊……沉舟啊,沉舟,我对你,真的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也越来越放不开手了……”
*
吹着口哨,欢快的调子,季名双手插兜,一身休闲装,出来假期旅游的爽朗大学生形象。
穿梭在密林深深里,也不管什么开发未开发区域。
漫无目的的闲逛,时不时的深呼吸一口清新空气。
慢慢的,时间飞快流逝,斜阳西沉,落日余晖。
季名忽然停住了脚步。
眼前是一个背影。
黑色风衣猎猎,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血味儿。
季名睁着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第一次生怕了眼前不过梦境泡影,一戳即破。
眼睛一直睁到了发红,拳头也不知道攥了多少次,松了多少次,关节都酸痛了才鼓起勇气抬起脚步。
慢慢的往那个背影那边走过去。
一步,一步。
越来越近。
走到了背影正后方,季名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一向清傲凛冽的背影,此刻竟然有些茫然,茫然到了无助,也无措。
他用尽此刻所有力气把手掌搭到了那人的肩膀,哑着嗓子开口轻声呼唤,“然儿?是你,对吗?”
一张熟悉至极的容颜转了过来。
季名已是泪流满面。
但下一刻就连泪都流淌不出了。
柔软的触感,他的唇一下被堵住,濡湿的感觉,心脏重新开始了跳动。
一下,一下,砰砰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有力。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缓缓分开。
季名眸中情动汹涌,但眼前那双稍许懵懂的眼睛却如凉水一桶,从头浇下,凉到了脚底,凉透了满心。
“然儿?——”
破碎的声线。
那人嘴角弯弯,噙着世间最珍重。
“你是季小名,我记得你。”也只记得你。
睁开眼就是绿野茫茫,白云悠悠。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大半个下午。
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但她知道,她在这里等,能等到一个人,一个必须等到的,忘记全世界也忘不掉的人。
那个她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还好,她等到了,在日落之前。
满心都是柔软,还有丝丝的欢喜不断缠绕着,溢满,满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