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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家贼难防

古清平离去后岳松涛独自一人缓步踱出门外,月朗星稀,月光将门外庭院照得雪白一片,好似一切阴谋不轨在这月光下都无处遁形。

站在天井月色中的岳松涛自语道:“虽然那件事知道的人已经不多,而且对外一直守口如瓶,即便是本门弟子也从不对他们提起,不过私下里我们几个老东西还是提起过几次的。如果是常伴我身边之人多多用心还是能寻得蛛丝马迹的。”

正在自言自语的岳松涛转身看着一直站在房门口的侍奉弟子道:“那么这个有心人会不会是你呢?”

那名门前身背长剑低头肃手而立的侍奉弟子心中猛然一紧,顷刻间便恢复如常恭声道:“弟子费晋入门以来便在师父身边服侍多年,从不敢有违逆之心,更不敢做出那般大逆不道之事,望师父明鉴。”

岳松涛叹息道:“我的弟子费晋自然是不敢也不会去做这些的,可是你怎么会是我的弟子呢?”

那名自称‘费晋’的弟子听闻此言,心中大惊,强稳心神道:“师父说笑了,弟子不是费晋又会是谁呢。”

话音刚落‘费晋’身形暴起,跃起的同时右手在身后一抹长剑出鞘,眨眼间便来到岳松涛身前,一剑刺在胸前。这等速度绝不是昆嵛山一个记名的侍奉弟子该有的。只不过即便是速度极快,剑气森然的一剑也只是刺在了岳松涛胸前长袍上,如同被定在那里一般无法寸进。

费晋对自己一剑无法伤到这位朝夕相处,已经傲立在这世间巅峰的人物早已心知肚明,所以这一剑只不过是以进为退,为自己争取逃走的机会罢了。早在他一剑刺出的同时,右手已经松开剑柄,身体猛然向后跃起,脚尖在房檐一点拧身向着夜空激射而出。可就算是如此机关算尽仍然不能让他逃出生天,虽然岳松涛仍然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四周却有无形的压力向着空中的身影碾压过去。

身在空中的‘费晋’双手急急掐出十数个繁杂的法诀,一股浓烟腾然爆出,如夜枭般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眼看就要消失在夜空中的费晋忽然身形一滞,一截漆黑如墨的剑尖自他胸前透体而出。一个黑影在夜空中慢慢浮现,手中攥着那把刺穿‘费晋’身体的黑剑,黑影和黑剑融为一体看不清具体面貌,好似一开始就在那里等着‘费晋’自己撞上来。

‘费晋’双眼凸出,面目狰狞低头看着胸前那一截剑尖咧嘴笑了起来,却无声无息。黑影缓缓地拔出黑剑,任由‘费晋’摔落地面。就在此时,原本已经毫无生命气息的‘费晋’却猛然转身自下而上,用那双已经凸起的眼珠盯着半空中的黑影,带着瘆人笑意的嘴张开吐出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字眼:“砰!”尸身炸裂开来,黑影首当其冲。

爆炸来得太过突然,又距离黑影极近,他大惊失色下想要躲避已经不可能,就在此时瞬间出现在他身后的岳松涛抓住他的衣领将其向后掷出,同时左手抬起大袖一挥,一道灵力化作屏障挡在身前。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泰礴峰,爆炸的闪光瞬间照亮了整片夜色。爆炸的同时一道青光爆射而出,瞬间冲出被先前的爆炸炸开缺口的昆嵛山护山阵法,在夜空中一闪而逝,岳松涛想要截下却已无能为力,只能虚空而立凝视夜空以天演之术推算亦无所得。

一道身影急掠而至,与岳松涛并肩而立,先前离去的古清平去而复返。古清平望向岳松涛:“元婴自爆?是何人所为?”

岳松涛摇头苦笑:“不知何方高人化作记名弟子潜伏在我身边,刚才他所引爆的并非元婴,而是一颗身外傀儡所修的假婴而已,逃走的是其寄身身外傀儡的一缕分魂。想来那缕分魂的主人是一位在炼魂与傀儡之道上有相当成就的高人,其境界或许比你我低不了多少,而且此人所修秘法相当诡异,刚才为兄以天演之术试图推演其来历去向却不得分毫,看来今后我昆嵛山要多加防范了。”

说话间昆嵛山各个主峰又有五道身影御空来到泰礡峰,岳松涛与古清平对其中三个身影行礼道:“周师叔,木师叔,水师叔。”

为首姓周的邋遢老头眼也不抬的对他二人问道:“你们两个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搞什么东西,弄得鸡飞狗跳的,害得我被你水师叔半夜从床上踹了下来。”

被他这一搅和,先前紧张的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岳松涛和古清平几人相视苦笑。却见老头身边站着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身着青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美妇伸手拧住他的耳朵:“为老不尊的东西,在小辈面前没个大小,是不是皮又痒了?要不要老娘给你松松筋骨?”

原来这几个人都是昆嵛山各峰当家之人,为首的周姓老头须发花白,胖脸小眼,看着邋遢滑稽,平日里大大咧咧却是着昆嵛山中明面上修为最高的那个人。

此时正拧着周通耳朵的美妇是昆嵛山上代掌教的亲妹水云烟,与周通乃是结发夫妻。

两人身边站着一个双手拢袖白衣白发面色和善的老人却是整个昆嵛山年纪最长的,叫做木森,是上代掌教的大师兄,也是站在他身边的灵秀峰峰主木青的父亲。

灵秀峰峰主木青,青丝高挽做飞天发髻,眉眼间依然风情万种云裳轻纱肃然而立。这位百年前修道界美貌堪称第一的美人,却为情所困,至今独身一人,虽然修为不算高绝可是医术丹道独步天下。

剩下那位与木青相伴而立,姿色不输的美妇却是翠屏山上萧文景的妻子,也是古清平大弟子萧玉的母亲,昔年封魔一战以一把烟罗伞将魔教四大长老困住一旬时光的烟罗仙子阮冬晴。

眼见周通夫妻二人厮闹,年龄最大的木成森视若无睹,另外的几个小辈都是苦笑不已。

面对周围几人投来询问的目光,岳松涛淡然道:“此间事情已经了结,也不是什么大事,诸位回去睡吧,三位师叔,二位师妹费心了。”

已经逃离魔掌的周通嚷道:“我就说没事吧?你们非得要来看看,在咱们昆嵛山上,这两个小子面前还有什么大事不成?走走走,都散了吧。”而后转头对水云烟道:“媳妇,走啦,咱们回去继续睡吧。”却又被一脚踢在屁股上。

几人见确实已经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便各自施礼化作流光向各自的山头飞去。

众人走后,岳松涛面上轻松之色褪去,转头对古清平道:“师弟,想必那人不会善罢甘休,萧师弟又不在山中,还要劳烦师弟多加留意山中事宜。”

古清平点头道:“来人修为境界不凡,虽不知是何方神圣,但一定大有来头,师兄放心清平自当尽心尽力。”说完古清平也是转身离去。

岳松涛这才转头看到先前出手拦截‘费晋’的年轻人站在庭院里,低着头不肯说话,便微笑道:“剑儿不必对此事耿耿于怀,先前逃走那人所施展的秘法不同凡响。即便是那人能够安然逃走,可是损失一具身外化身的傀儡,又施展秘法逃脱,想来也是受伤不轻,剑儿不必自责,最近这些天你暗中排查山中弟子以防还有漏网之鱼,一旦有所发现一定要先通知为师,万不可莽撞行事。”

那名叫程剑的泰礡峰弟子点头行礼:“是,弟子这便退下了。”

所有人都离去后岳松涛独自缓行来到大殿前的走廊上,感受着秋夜的凉风,双眼微闭心里盘算着那些可能与此事有关联的各方势力和那些修为大体能对上号的大修士,希望能反推此事,却已然毫无头绪,不由得轻轻拍击石栏,看着眼前秋色暗自叹息。

与此同时,一个不知身处何地的石室中,一个身穿黑袍盘膝面壁而坐的身影突然一阵抽搐,好在右手及时撑住才没有倒在地上。黑袍人转过身抬起头却看不到相貌如何,只因他面上带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鬼面面具。黑袍人左手一翻一个朱红瓷瓶出现在手上,强压着一口鲜血吞下一颗丹药,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身外化身自爆带来的反噬,咬牙切齿道:“岳松涛!此仇不报,我誓不罢休!”

突然间石室中传来一声嗤笑:“噗嗤,罗睺你这个整天见不得光只能躲在暗地里下刀子的废物今天终于踢到铁板了?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啊。”

突然间室内一阵闪烁,另一个和此地一模一样的石室投影出现在黑袍人面前,几个人围坐在其中,所有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袍,只不过每个人脸上所带的面具不尽相同。受伤的黑袍人戴的是恶鬼,而出言对他大加讥讽之人带的却是狮首面具,其他几个人所戴各不相同,有鹰首、虎头还有笑脸孩童模样的,虽然样式不同可是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论什么样式的面具一律是青铜色的。

罗睺死死盯着坐在他对面的狮面黑袍狠狠道:“哼!姓杨的,别在这里大放厥词,难道你忘了百年前那场大战,那几个家伙联手硬生生削去你魔教圣墟山好几座山头?有本事你带人打上昆嵛山给我看看,别当个只会说风凉话的假娘们。”

那狮面黑袍正要还口却听得空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好了,罗睺,杨冕都住口吧。”

那杨冕与罗睺听到这个声音果然都闭嘴不再出声,而是看着石室最里面主座位置上出现的那个黑袍人。

那黑袍人同样带着面具,却与其他众人大不相同,那是一副金色的人脸形状的面具,只在眼睛位置留出两个小孔。

众人见金面黑袍人出现在石室内,尽皆起身行礼:“恭迎殿下!”

罗睺看着金面人心中忐忑不安,毕竟自己这次任务失败了,如果殿下责问起来,那可不是只损失一具身外化身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金面人盯着罗睺道:“罗睺,虽然杨教主出言尖酸刻薄,可是有一点他没有说错,这件事确实让你办砸了,你那一具身外化身潜伏昆嵛山多年,本来可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惜,今天我布下一局就是要打草惊蛇,惊一惊昆嵛山上那些老东西,可你却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暴露了,该当何罪?”

罗睺站在那里吓得双手打颤,虽然出现在房间中的那位殿下只是投影,可是在他黑袍之下依然汗流浃背。

那金面殿下旋即又道:“好了你也不用害怕了,念在你为我卖命多年,如今又受伤不轻就不罚你了。”

罗睺长出一口大气:“属下谢殿下大恩,待属下伤好之后定会找昆嵛山找回这笔账。”

金面殿下摆摆手:“少在那里装什么感激涕零,我刚刚经过推演,近期昆嵛山必然会因此事发生大的变故,至于到底会发生什么,天机难明我也不知。杨教主带着你的教众前往昆嵛山附近伺机而动,都散了吧!”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发现已经被赶出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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