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献计，深入旋涡
奚慕妍回到刚才和唐墨离分开的地方，惦着脚尖，透过人群，四下寻着唐墨离的身影，“奇怪了，人呢？”
唐墨离打发走了侍女，看见奚慕妍正在找自己，快步走了过去。唐墨离有些心不在焉地瞥了眼侍女离去的方向，看着她走远了，才定了定神，问奚慕妍，“怎么没买糖人？”
奚慕妍觉得刚才碰见的那个妇人和眼前的唐墨离今天都挺奇怪的，讪讪道，“刚才去买糖人，碰到个好奇怪的妇人。”
唐墨离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自觉地问出，“怎么个奇怪法？”
奚慕妍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就是她要买下所有的糖人，不让老板卖给我，还说什么没人能动她的东西……”奚慕妍自顾自地念叨着，唐墨离却听不见她后面的话了。
将奚慕妍送回谷后，唐墨离随意寻了个理由就出谷了。一路赶回公主府后，却是出乎意料的宁静。
唐墨离走到沈芸晴房前，沈芸晴已经熄了灯。唐墨离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扣响了房门。没人应声，唐墨离索性推门自个儿走了进去。
唐墨离听着沈芸晴的气息，知道她没睡着，走到她的床边，坐在了床沿，沉沉道，“今天，你看见了。”
沈芸晴不说话，唐墨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人干脆就一直沉默着，房间内一时静的连掉跟针都能听见。等了半晌，终于耐不住的唐墨离开口道，“谈谈吧”。
沈芸晴背对着唐墨离躺着，始终不起身，但却回了话，“谈什么？”
唐墨离习惯了沈芸晴大吵大闹的样子，想着她现在要是冲自己哭喊一番，他也忍受地了，但是现在她就这么冷静地不理他的样子，倒让他有一丝意外，也有点紧张。唐墨离感觉喉咙中好像梗住了什么东西，一瞬间，失了声。
沈芸晴又冷着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唐墨离紧了紧拳头，还是说出了口，“我保证，她以后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沈芸晴嘲弄地笑了一笑，“我要问得不是这个。”
唐墨离头一次觉得看着沈芸晴的身影陌生了，他也不敢坐在沈芸晴身侧了，起身坐在了桌旁，离她远了些。
“她是谁？”
唐墨离不想回答，“你何必纠结这些问题？”
“我只问这一个问题，你说清楚了，以后你和她的事，我都不过问了。”
唐墨离只觉得此时此刻他面前的沈芸晴有着一股子威慑力，容不得他拒绝，他简单回答，“奚慕妍”。
“奚慕妍”，沈芸晴低着声重复了一遍，她觉得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就动了动脑子，“是那个前段日子被劫走的和亲公主啊。我就说谁能从皇叔手中把她带走呢，原来是你啊。你不在府中的那些日子就都是同她在一起的啊。怎么了？是这个没了家国的亡国公主身上有什么能让你利用的？”
唐墨离被奚慕妍的自言自语说的禁了声，又沉默下来。
“怎么了？平时不能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不说了？”
唐墨离望着沈芸晴的背影，只喃喃说出一句话，“你好好休息吧！”然后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了。
听见唐墨离彻底离开了，沈芸晴才动了动，抹掉了脸上的泪水，迷糊中睡了过去。在梦中，她隐约回到了那年桃花菲菲的季节，唐墨离执着她的手，笃定地告诉她，“定不负相思意”。她是有多傻，这么个无情的人的话，她竟信得真切。
第二天一早，唐墨离见到管家时，管家告诉他，“公主一大早便进宫了。”
回到宫中，沈芸晴听说父皇正同皇叔在花园里下棋呢，她便直接寻着去了。
“芸晴参见父皇、皇叔”沈芸晴冲着二人拜了拜。自从这个女儿不顾一切嫁了唐墨离以后，沈懿康便总看着她有些不顺眼，觉得她丢了皇室的脸，不见她，对她也没什么好脸。但是刚才瞧了她那张惨白的脸，沈懿康也知道她流了产的事，做父亲的，终究做不到那么狠心。沈懿康的眉眼动了动，手上动了动，“你起来吧”。
纵是现在一起一动还是有些费力的沈芸晴，面对着沈懿康、沈懿轩，也要强忍出一副欢笑样子，沈懿轩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小侄女是任性了点，但却不该受如今这苦，有些摇头惋惜。
沈芸晴笑语盈盈地走向沈懿康、沈懿轩，在二人身边坐下。“父皇、皇叔继续下棋罢，晴儿好久没看你们下棋了呢，也让晴儿好好学习一番。”
听到沈芸晴这么说，沈懿康倒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问了句，“说吧，今日来找朕有什么事？”
沈芸晴一副小女儿缠着父亲般的喜悦样子抱着沈懿康的胳膊，轻轻摇着，撒娇道，“父皇，晴儿不是来找你的，晴儿是来找皇叔的。”
“哦？”沈懿轩有些意外，“找我何事？”
“晴儿为皇叔瞅了一桩好婚事，不知皇叔意下如何？”沈芸晴说的轻巧。
沈懿轩不晓得沈芸晴想做什么，但却勾起了沈懿康的兴趣，“朕都从来劝不动你皇叔这棵铁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
沈芸晴冲着沈懿康、沈懿轩笑笑，“晴儿前些日子听说云栖有公主要来和亲，可是半路上却被劫走了。晴儿这才想起了在云栖的一位朋友，她叫奚嘉宁，也是位公主。嘉宁生的温婉大方，性子也极好，不知皇叔可否有意？”
沈懿轩动了动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沈懿康接上了声，“你何时的朋友？”
“晴儿儿时的玩伴，接触过一段时间。”沈芸晴乖巧答道。
沈懿康了然似的点点头，又道，“这个奚嘉宁朕前些日子也听说过，云栖倒是主动地说要把她送来和亲，朕想着就撮合你皇叔了，可是你皇叔毛病多的很，拒绝了。”
原来云栖那边早就有意了，这就好办了！沈芸晴打定了主意，决定将这条路子施展下去了。沈芸晴冲沈懿轩撒娇道，“皇叔，您的婚姻大事都快成了天和最头痛的事了，你自己不着急，沐太妃还不着急嘛！我可听说，沐太妃一直在催着要抱孙子呢！”
沈懿轩被沈芸晴念叨地蹙了眉，沈芸晴见沈懿轩不耐烦的样子，依旧没放弃，“皇叔，我听说那奚嘉宁对你极为仰慕，你认真考虑一下吧！”沈芸晴知道，这事若是沈懿康下了旨意，沈懿轩也没办法，便继续缠着沈懿康道，“父皇，你就不为皇叔的终身大事操心吗？既然云栖有人，不如咱们就成全了他们。云栖的上位和亲公主在咱们天和的地界上被人掳走了，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咱们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拖着，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是！”
沈懿康知道沈芸晴说的有理，只是他不理解，向来同沈懿轩不亲的沈芸晴，怎的突然对这事这么感兴趣了？但他想同意了这门亲事却是真的，因为奚姜达在来信中，不但说了要把女儿嫁过来，更透露出他们是永远站在沈懿康一边的，沈懿康完全可以控制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奚嘉宁，让她替自己监视着沈懿轩，这比沈懿轩娶个天和贵女合他心意的多。难道沈芸晴做了件有用的事，他就当做个顺水人情。
沈懿康略思考了一阵，对沈懿轩说，“我觉得晴儿的这个建议甚好，你就别推辞了，朕已经下旨同意云栖的这门和亲了。”
“是”。沈懿轩勉强应下，既是圣旨，他便拒绝不了了。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沈懿康便让沈懿轩和沈芸晴回去了。沈芸晴向沈懿轩道了“恭喜”，沈懿轩却并不知道沈芸晴打着什么算盘。
出宫的路上，二人碰上了正在花园里放风筝的沈芸茵，沈芸茵比沈芸晴小两岁，但沈芸晴素来和这些兄弟姐妹不和，看见了她也当作没看见似的，兀自离去。沈芸茵懒得和她计较，却是缠住了沈懿康，一副得知了什么天大消息的八卦头子模样，“皇叔，我听说父皇要给你赐婚了！”
沈懿轩蹙眉咧了一下，有些无奈，心想这怎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速度这么快！沈懿轩敲打着沈芸茵的脑袋，“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功课都做好了？要不要我替你师傅检查一遍！”
这要放在平时早该求饶的沈芸茵，今日却不以为然，继续调笑着沈懿轩，“皇叔尽管查，茵儿的功课做得好得很！”
“唉”沈懿轩叹了口气，如今他连沈芸茵都吓唬不住了，“你如今的胆子越发大了！”
“因为茵儿知道，很快就有一位王妃娘娘要管着皇叔了，哎呀，茵儿到时候可要好好巴结一下这位王妃娘娘，早早寻个好靠山，叫皇叔以后不敢欺负我！”
什么好靠山啊，沈懿轩打心里面不愿意呢！他颇为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燕文博该回来了吧！”
听到燕文博的名字，沈芸茵害了羞，跺了跺脚，“皇叔，你就知道取笑我！”
沈懿轩心想，你有靠山，我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