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私生子
第二天一早，陆柳霖亲自把裁缝连夜赶制出来的两套新衣服送上清静峰。
看徒儿换上新衣服，不大不小刚合身，虞枫满意点头，好看，精神，有气派！
虞小云的新衣服跟大掌门陆柳霖身上穿的是同一个服色。白袍，宽袖，藏青色边，流云浮纹，整体素雅而沉稳。这样一款服饰穿在陆柳霖身上，称得他身姿飘逸，人显得更稳重、威严而有气派。但穿在虞小云身上，则有素雅而可爱、沉稳而活泼的反差效果。
虞枫亲手给徒儿梳头，将他散乱的头发根根梳理整齐，在他脑后脖子上扎了一个马尾辫。马尾上的白色丝带扎成一个翩然飞舞的蝴蝶结，与俏皮的马尾随风摇曳。前额几缕碎发垂落脸颊两侧，又显得不羁而奔放。
虞枫不擅长给人梳头打扮，能把徒儿打扮成这番模样，实属不易。
看徒儿全身上下焕然一新，虞枫连说两声“不错，不错”，就带徒儿出门：“徒儿，为师带你上灵云峰，熟悉山门。”
陆柳霖陪着虞枫带虞小云在灵云峰转一圈，介绍他的小师弟给门内弟子们认识，最后才让人去把一大早就在灵云台上罚跪的狄叶叫回来。
“这是什么？”
灵云殿内，虞小云的注意力被一个从身边滚过去的白色毛球吸引，便追了过去。
陆柳霖看虞小云感兴趣，随口介绍一句：“这是几月前从雪域带回的暴雪麟狼幼兽，别看它现在太小，温驯纯良，等它长大后，可是十分凶猛的灵兽。”
暴雪麟狼幼兽，通身雪白，毛色晶亮，远远乍一看，像一只毛团小狗，仔细看来，却大不相同。这只幼崽灵兽，面相比狗更凶狠，眼神更机敏，头顶还有两只短短的肉粉色犄角。
虞小云追着小灵兽满屋子跑，不一会功夫，小灵兽被追得张大嘴吧，伸长舌头，气喘吁吁，眼神幽怨。
虽然年幼，它好歹是只灵兽，却被追成了狗。
一兽一人的身影所过之处，如邪风过境，所有的物品七歪八倒。
虞枫对此视而不见，任徒儿胡闹。
听“砰”的一声，陆柳霖循声看去，只见自己颇为喜欢的玉雕花瓶又碎了一个。
陆柳霖一脸淡然，双目平和。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回过头，看正在悠哉品茶的虞枫，陆柳霖缓缓开口，玩笑道：“虞枫师叔护犊子的脾性，倒是几十年不变。”
昨晚稍有得罪他徒儿，今儿他就带徒儿来闹场。
虞枫闻闻杯中茶香，再看向陆柳霖，揶揄道：“彼此彼此，柳霖师侄不也护犊子。为人师，自是看不得自己徒儿受委屈，咱们都一样。”
要不是陆柳霖今儿一大早亲自送衣服上清静峰，为那小弟子求情，他非宰了那混小子不可！
陆柳霖心想，这哪能一样！
孝子天性顽皮爱闹，昨儿我徒弟耍了你徒弟，你徒弟放了一把火，要说过错都有过错，可今儿你徒弟追着我的灵兽满屋子乱跑，我徒弟还在灵云台上顶着大太阳罚跪呢！
“哈哈，抓到你啦！”
虞小云终于把小灵兽抓到手里，摸摸它粉嫩的犄角，开心大笑。
看徒儿开心，虞枫自是心情愉快，跟陆柳霖讨要那小灵兽：“柳霖师侄，你那小灵兽养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送我徒儿吧！”
“既然小师弟喜欢，带走便是。”陆柳霖忍痛割爱，这可是养来哄女儿开心的小宝贝。
虞枫师叔向来脸皮厚，这一开口，就要人家的灵兽，陆柳霖还能说什么，就算他说不给，师叔也会抢去！
谁叫他这三师叔，不太爱讲道理，他又打不过。
片刻之后，陆柳霖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见的内气化语，疑惑问道：“虞枫师叔，你这小徒儿，虞小云，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老当益壮，老来得子，可喜可贺！
“什么话？”虞枫把手中茶杯往茶台上重重一拍，手一拿开，茶杯顿时碎成渣渣。
虞枫朝陆柳霖吹胡子瞪眼：“小子，你敢说你师叔我老不修！”
陆柳霖连连摇头。
我可没说，师叔你自己说的。
说到这话题，虞枫不会放过嘲讽陆柳霖的机会：“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祸害了人家清白姑娘家，又死活不认，等孩子生出来，给你送上山来，非逼着你才肯承认！”
“唉。”陆柳霖长叹一口气。
十几年前阴差阳错的一段孽缘，当时他倒是想认，可人家死活不让他认，有什么办法！
“师叔，三十年前那事之后，你曾立下誓言，此生不再收徒，这又是在哪儿捡了这么个宝贝徒儿？”陆柳霖反嘲一句，并火速转移话题。
虞枫望了一眼正抓着灵兽玩耍的徒儿，幽幽叹口气：“唉，这孩子，的确是捡来的。一个月前，我在未名谷追踪一凶兽，在凶兽洞穴里捡了他。当时他浑身通红，火热火热的，脑子也烧糊涂了，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一问三不知，话也不会说几句。”
陆柳霖面色凝重，正声道：“未名谷向来凶兽集聚，人迹罕至，别说寻常普通人家，就是修为较低的修真之人，也不敢贸然闯入。我看小云师弟生得皮薄肉嫩、单纯天真，必是自小被精心呵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定是哪户人家的宝贝孩子，爹娘的心头肉，不幸被凶兽虏去了未名谷。孩子丢了，他家人定是万分焦急担忧、寝食难安。师叔可要派人查查，最近是否有哪户人家丢了这么一个孩子？”
“不必。”虞枫疾口回绝，执意道：“我既已收他为徒，他什么身世不重要！从此以后，他只是我虞枫的徒儿！”
“真不是你的私生子？”陆柳霖又用内气化语突然来这么一句。
虞枫老眼一瞪：“小子，活腻了？！”
陆柳霖双唇紧闭，扭头看向虞小云，嘴角微扬，笑而不语。
虞小云抱着小灵兽，到两人跟前，看向陆柳霖，有点生气地说：“师兄乱说！虞小云的名字是师傅取的，虞小云不是师傅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