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现在我一个人了

她追着出去。

“怎么了?电影好看吗?”

杜泽不回答她的,反而提问她:“梦见什么了?吃好吃的了?”

“emm,差不多吧。”她回想梦里的情节,点点头。

她的梦千奇百怪,刚才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孝子,身边有很多的朋友陪着玩,大家聚在一起吃糖,很甜。

“是不是没有我?”他又问。

细细想来,虽然酗伴很多,但确实是没有。又点头。

他叹了一口长气。

“怎么了?电影不好看?”她问。

“没怎么看。”他回答。

“那你还来看电影,多浪费钱。”许安教育他。

“哦。”他没理。

时间已经转眼快到六点,太阳的光芒消下去了,他买了一杯南瓜粥给她喝,然后直接上车回去。

“怎么不开心啊?本来不是我不开心吗?”许安满脑子的疑问。

“哦。”

他的回答依旧冷淡,许安懒得理他了,看向窗外。她看窗外,他依依不舍地看她。这里离医院不是很远,出个神没一会儿就到了。在下车的前一刻,他又问了一遍之前问过的问题:“你会等我吗?”

许安的回答还是那个,等。

然而这次他换了一个态度,回应说:“别等了。”许安看得出他很难过。追着他说:“我觉得自己会等下去。如果我们都等了彼此,那就在六年后的那一天找回对方。但如果有人没等,那就发一条短信说清楚了。”

他沉默没有说话。

付过钱后下了车,这次没有牵她的手。

他们一步步走进医院里,越是靠近那里,杜泽走得越是慢。但最后还得走进去。

一进去他就看见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和母亲。

母亲很开心地迎了上来。说:“真巧啊,我们也刚到这里。快来,给爷爷奶奶见见。”

他礼貌地笑着,走过去见两位老人。强烈的思念情切也让他感到欢喜。被爷爷宽阔的肩膀抱着,被奶奶悉心的问候关心着。回头看许安的脸,表情已经变了。笑容的背后藏着苦涩。

爷爷放开了他,笑得脸上褶皱都变多了,说:“孙儿,你奶奶实在想你,学医这种事情想学就别耽误,就来找你了。”

“你是想现在跟爷爷奶奶走还是等明天吃过早饭?”杜母问。

许安站在后面没敢上前。不愿看他的眼睛。

杜泽看她的表情说:“明天吧。”

“那爸,他既然也这么想,你们就在家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吧。不急。”杜母安慰说。

“那不行,我明天早上还得去上课,不能耽搁。孩子啊,你就今晚跟爷爷奶奶走吧。”爷爷劝慰他说。

一向严肃的爷爷肯来询问他的意见,那他,不会拒绝的。

他的眼神没有离开许安的身上,只看她一抬头眼泪就滑下来,心像是被眼泪敲碎了一样。好难受。

“好。”最后还是说了这个字。

许安倔强地抹掉自己的眼泪,但眼睛红红的没能掩藏住。

“你再跟她告了别。”杜母把许安拉到他面前,说。

杜泽咽下了喉咙里苦涩沙哑的情绪,压下心里的波澜,抬起头来是一个明媚的笑脸,他大方地说:“我走啦。”

“走吧。再见。”许安也回他一个明媚的笑容,“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学习啊。坚持下去不能像我一样轻易言败。”

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把她真正想说的话摆在他面前。

“我知道了。”他沙哑的应声。。谨记了她的淳淳教诲。

“拜拜。”许安朝他笑着挥手。

杜泽手里拿过杜母手里的行李箱,每一步走得都十分沉重。艰难地点头。临走前,小声对她说了一句。“别等我了。”然后离开的背影变得决绝。他们一家人都离开了。他从这栋楼走到门口一共走了一百三十五步,没有一步回头。

许安蹲在地上抱头不出声,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

结束了。

六年的等待开始了。

她找到一个强行把喜欢从心上剥离的办法了。现在就好像体验到了。

杜泽三年的陪伴,悄悄守护,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就因为她一开始不遗余力地对他善良吗。

她终于什么朋友都失去。以往的那些快乐都只能依靠回忆。越回忆越痛苦。

许安感觉自己站不起来了,有一股力量压着她不给站起。这股力量好像叫回忆。

杜泽、赵雅、方桐、张若。

前两个是中专生活重要的人,后面两个是初中两年重要的人。不停失去,不停长大。

她蹲在医院的墙边,在座椅的后面。哭不出声,喑哑的嗓子不想出声。透过眼泪去看外面,他已经离开。之前他还很开心地陪她一起散步。这一天总会来的,但为什么来的这么突然。

她掏出了手机,把眼眶中充溢的泪水挤掉,翻着qq,找到了周可,打通她的电话。没等周可说话,她就用沙哑的嗓音歇斯底里地哭诉:“你知道通宵一晚上没睡等到早上想陪妈妈去医院,但妈妈又非要去给超市送冷菜赚10块钱的滋味吗,

怎么说她都不听。你知道做手术迟到了,打车的时候手机怎么也打不到车的滋味吗,

好不容易拿妈妈的手机打到车了司机却说车胎坏了要补来不了的滋味吗,

你知道要退单的时候软件出故障怎么也退不了最后没办法司机又回来接你去医院的滋味吗,

你知道到了医院之后,医院里走道里挤的都是人,找不到医生没有头绪的滋味吗,

你知道通宵一夜在手术室外面蹲在垃圾桶旁边等妈妈坐完手术的滋味吗,

你懂那种感觉心脏实在撑不下去了随时都有可能猝死,随时都有可能睡着但是还是得坚持下去的滋味吗。

你知道十二点钟接到妈妈说身体不舒服的电话从班上回家骑电瓶车带她去医院的滋味吗,

你知道大马路上都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在医院里陪她挂针第二天还要上学的滋味吗。

你懂什么。你凭什么说我没吃过苦。你凭什么。”

最后哭不出声音来了,她的情绪也挽不回来。还能想起之前周可指责她说一直躲在杜泽的守护下的话,真是感觉气愤啊。

“现在我一个人了,你们可以来肆无忌惮地欺负我了。”

电话那头自她说话后就一直沉默,周可听着许安阵阵无助嘶哑的呜咽,说不出来话。

“我从没有说过你什么坏话,也没有对你做过坏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在我喜欢苏淮的时间里,大多数时间都是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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