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走了一段很长的沉默的路,她回头认真问。

“什么?”

“你去学医之后什么时候会回来。”她有些不想面对这个事实,可事实它就长这样。忍下心里的不舍,继续说:“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字吧。”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等待、期盼的一张脸,不忍心回答:“六年。”六年委实太长了些,可以让一个小姑娘变成一个女人。六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为什么会要这么久?”她不甘心追着问。

“因为我要先在爷爷的手里学习,学到有能力考上那个大学之后才能去读书。”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看了走不掉了。

她苦笑着,说不出话。那些情绪都积压在喉咙里,在心肺里。嗓子被挤压得很难受,张口有了嘴型,有想说的话,但是却失了声。没过一会儿,她笑得很苦涩,然后又淡定回去。每一步跨出得都很大,似是想摒弃掉这些总是让她伤心的事。既然想走,那为什么。她已经让自己有些依赖上他了。总是在喜欢之后被离开。

“你会等我吗?”杜泽还是不甘心地问出来了这句残忍的话。期盼着,也不期盼着。

“会。”她下一秒坚定地回答,没有犹豫片刻。

“为什么?”他的心里满藏着喜悦,同时也心疼她。

“因为我相信你一定a回来的。”她加重了这个一定。这不仅仅是她的期盼,也是对他的信任。所以一定会回来的吧。

“好。”他再次上前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像摸着宝贝一样抚摸,“我会努力早点回来的。”

“好。”这一声好,她说得轻飘飘地,掠过她内心的黑色水面,惊起波澜。

“你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啊。”许安指着面前的那片森林说。眼里是忧伤,没有快乐的一点影子。树林沙沙声在她的耳朵里也变成了催促离别的乐曲。她最终还是要变成一个人。学习吧,别无他法了。

他附和着她的话:“是啊。”

所有人都说他是为她去学医的。所以她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天荒地老,等到找到他的那一刻。那些人没有直说,但是都暗示了她。刚从悲伤里假释出来,又陷入漫长的等待。你知道六年有多长吗,跟小学生涯一样长,孤独日子里,一分钟就像是一小时一样漫长。学吧,该学的总要学的。走吧,该走的都要走的。

“你觉得我喜欢你吗?”一提到这些话题,她就有无数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她心里藏了很久。

“喜欢吧。”他的话说得很不自信,“你对每个人都好,我不清楚我是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他的回答很优秀,也没有得罪她。许安心里很苦,没什么想跟他扯的了。

大傻瓜,我喜欢上你了又怎么样,都要走的啊,为什么不早说。这一点时间的喜欢得有多草率。

萧萧的风里夹着热情的栀子花香,她闻着只想静静地坐着享受人生。在一片光明之下,湖水犹为白亮。

“呵。。”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声冷淡地哼出来。她自己知道,已经依赖了他,可他不相信自己的喜欢。这多正常,一个刚从悲伤里出来的姑娘能有什么真心。

“你要好好学习啊,别辜负了我的等待,更别辜负了付出的努力。六年的时间一到,你就得立马回来见我。如果你没有回来我就去找你,如果找不到你,我就继续找下去,但如果我看见了你有了新的快乐生活,那我也不会再缠着你。我也是个有骄傲的人。”她冷静地说出最后的结局。平静的话语里道出她的心酸。

她从来不喜欢别离,可忧伤总是缠着她。

杜泽也不愿意面对这个选择,他也不喜欢像大多数人那样给出一个坚定的承诺,他从来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好。”只得应和她的话。尽管她心里会期盼着不要离开早点回来,但是拖不得。

然后陷入一片漫长的沉默,陷身在大自然里,心中的疲惫都卸下了,畅快多。

“开心一点啦。”杜泽用手指撑起她的笑容,尽管笑得很假。

许安冷漠地没理他,是生气了。自顾自坐到秋千上,自己用脚把自己荡起来,在空气中回荡着也甩不掉脑子里的那些乱麻。也没坐做多久又下来。漫步在这个很久没来的地方,走着走着,就把公园绕了一圈。

她就不该提他要走的事情,不然心情也不会陡然变差。期间杜泽跟她说的话都没理,那耳朵像是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

出了公园,一座城市又恢复到眼前。杜泽这次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强制性地拽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上了出租车。虽然她在生闷气,都理过他,也还是细心地照顾着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杜泽的脸贴在她的肩膀上,无辜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走?”许安反问。

他接着沉默,这个原因是不想说。“因为人大了就要出去闯一闯。”

“我信你鬼。跟我说真的。”许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

“哦,因为我爱你。”这句肉麻的话一出,她直接哑口无言。绝望地吹着外面的冷风,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

杜泽笑了,“因为我想治好你。”

“我得了什么绝症吗?”许安好奇问。

“不是绝症。但是我就想试试。”杜泽坚定地回答。眉宇间的坚毅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眼睛盯住她,不想放松。好像是害怕她下一刻会跑了。可许安更担心的是他的身体,说:“不要在那边太过分认真学习,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早饭一定要吃。”

“好。还是你最疼我了。”他又啵唧在她脸上留下了湿淋淋的口水。

她更往门口挪了些,见外地说:“我才不是最疼你的,疼你的是你自己。”

“不,我说是就是。”杜泽也是一个倔强的性子,他还嘴说。

“切。”许安又看着外面的景色,好像是在替他而看。马上离开之后就不能再见到这个亲切地方的一草一木了。肯定很思念这里,特别是前几个月。

“你想吃什么?”杜泽凑近笑着问。

“都行。”她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那我们就吃你最喜欢吃的麻辣烫?”他试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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