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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为安邦治国而读书

萧鼓随行,幕诀施展轻功,时停时走,跟在队列末尾。

“停下。”余洌挥手示意,翻身下马,同随行的官兵道:“大家都先各自回去交差罢,不必再送了。”那些个官兵相视一眼,甚是佩服这位少年英才,眸中却又分明透着不解。一时僵持,位于队列后方的官兵悄声道:“咱们这状元郎也真是奇怪,圣上钦赐的殊荣,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他不好好享受这万般风光,居然要半道停下?”

另一人嗤道:“你懂什么?有的人七老八十了也吐不出个字儿,人十五岁就中了状元,想法行事自是与我们这些普通人不同的。”

那人又道:“是啊,这英雄少年,咱们能跟着他一路南下,也是莫大的福气啦。”

“这少年英雄好是好,也难免遭人妒嫉,你说刚才......”

那人连忙打断道:“你怎地在这说?嘘......待会咱们去喝酒再谈。”

“......”

其中相迎伴行的师爷开口道:“估摸着咱们状元郎想自个儿回家,大伙儿都先散了吧。”说罢又向余洌行了个礼,“既然大人有意独行,属下也先回去交差了。”

余洌点点头,“那就麻烦蔡师爷了。”他将手中缰绳递给他,“还要拜托蔡师爷帮我照顾我的马。”

蔡师爷心中一惊,“大人,这可是圣上钦赐的宝马,若是让我牵了去,这.......这......”

余洌闻言朗声笑道:“无事。圣上既已将此马赐给我,那就是我的。我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蔡师爷不必担心。”

蔡师爷安神道:“那好罢,不过既然都已经快到了,大人为何不让小的们将您送到家门口?”

余洌笑道:“这回家的路,我都已经走过千千万万回了。忽然让我骑马而归,反倒有些不习惯。再说这宝马性烈,我爹娘胆子小,怕吓到他们。”

蔡师爷恍然大悟道:“大人有心了。那属下便先告退了,大人请自便。”说罢便牵着马往反方向走,随行的官兵见了,也都三三两两散去了。

余洌见人都散了,举头环望了一番,却不见幕诀踪影,不禁口中嘀咕道:“奇怪,大侠呢......”

“你将随行的官兵都遣散了,若是发生了意外可怎么办?”

忽闻前方传来一个冷不丁的声音,余洌不禁喜道:“大侠,你武功可真好。”

幕诀怔了怔,“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你的安全。”

余洌道:“你们江湖中人不都信奉生死由命?再说,有大侠护送,我还担心甚么?”

幕诀道:“方才我若是反应再慢一步,你恐怕就......”

余洌敛起笑意,“人都说江湖险恶,实则朝堂之上,明争暗斗不绝于此,不过只是敲发生在我身上罢了。”

幕诀不禁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通透。”

余洌道:“大侠说过,文有道,侠亦有道,道在人心。人心,本就令人难以捉摸,这处世之道,更是我阅遍万千书卷也学不来的。若言我清即江湖清,我浊则江湖浊,或许如此。但在这朝堂之上,波诡云谲,实确是无法与江湖相比的。敢问大侠,既是如此,我又该如何自处?”

幕诀道:“安身立命,尽你所能。”

“安神立命......”余洌道:“江湖不义岂多杀......记得当初我问过少侠,多杀无用,又当如何,大侠说看情况。如若今后,我身在朝廷,再遇不义之事......”

幕诀道:“杀。”

“杀?”少年显得有些恍惚,眸中既是惊疑,又是坦然。

直至过了许久,余洌才笑道:“我会看情况的。大侠,多谢你的举荐。”

幕诀心中一震,看向少年的目光显得沉深难懂,“你知道?”

余洌道:“我知道大侠是真心为我好,幕楼主和幕熠公子也是真的好人,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人,总是常有。”

他朝着前方走去,“同一时刻,两个目标,无非是想看看我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凭什么受到幕楼主的青睐。”随又顿住,转头笑道:“经此一事,即便我遣开那些个官兵,大概也不会再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了罢?”

幕诀道:“你如今高中状元,再次返京之后必会任职,以后便不再只是玘书楼挥毫弄墨的神童了。”

余洌道:“我知道的。不过抛开这些不开心的事,我也算得上幸运啦。”

幕诀不禁笑道:“是啊,你如今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可算得上是风光无限。”

余洌连连摆手道:“大侠,你这话可就看不起我啦。我为安邦治国而读书,求的可不是一时风光。”

幕诀闭口不言,仅是拍了拍余洌的肩,心道:“如此少年,谁又会看不起呢?”

余洌抬眼看向幕诀,略显恭谨道:“大侠,我家就在前方不远啦,你可愿意进去坐坐?”

幕诀道:“好啊,顺道拜访一下叔父、叔母。”

余洌先是一惊,随又大喜,“大、大侠......”

幕诀道:“我行走江湖时,惯于与人兄弟相称,你比我小,就喊我幕大哥罢。”

余洌心中甚喜,朗声叫道:“幕大哥!”

其间天真纯粹,使得幕诀不禁一愣,余洌见他毫无反应,又连着叫了好几声,幕诀这才回神应道:“好、好。”随即举步,两人朝前走去。

余洌嘻嘻笑道:“幕大哥在行走江湖时,怕不是惯于与人兄弟相称的吧?不过我想,慕大哥也应是有一个关系亲密的兄弟的。”

幕诀点点头,“我有一个义弟,他叫叶炼。”

余洌好奇道:“幕大哥如此牵挂这位叶兄,他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罢?”

幕诀道:“他什么都好。”

余洌潜意识觉得其间话中有话,又见幕诀垂眸不语,便也不再多问。他笑得开朗,“也不知道将来我会在何处任职。若有机会,指不定我还能见上叶兄一面。毕竟江湖之大,每行一寸,皆为王土,我身为王臣,还是很有可能的。”

幕诀没有接话,耳边仍回响着余洌少年意气的声音:“江湖之大,每行一寸,皆为王土。”他目光沉寂,似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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