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等待黑夜
办公室上空，回荡着吕主任和杜斌两人的互相咒骂和欢快的“啪啪啪”声。
不到十分钟时间，二人已互相赏了对方几十个耳光，片刻之间，全都变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看上去就像两只刚出炉的红烧猪头，一点人样儿也没有了。
而作为这趁戏唯一的看客，李穆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就差拿包瓜子了。
他发现，有时候看狗咬狗，比自己打狗，要来得有意思多了。
这时，教导室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有人来了？”李穆顿了顿，淡淡笑道：“看来……好戏差不多得收场了。”
不论如何，学校终究是学校，今天发生的事要是传扬出去，必然会给刚刚重生的李穆，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蹙着眉头，略微一想，心里立刻有了主意，白眼一翻，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他暗暗运转心法，冲击胸腔穴窍，不多时，只听“噗”的一声，一口积压了不知道多久的陈年老血，瞬间从李穆口中喷薄而出，染红了校服的前襟。
“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一位年轻的女老师站在门口，看见李穆倒地吐血，顿时惊声尖叫起来。
“来人呐！有人受伤吐血啦！”
“啊……！”
目睹李穆口喷鲜血，昏厥在地，年轻老师惊叫一声，立马从挎包里掏出手机，
拨打了学校保卫处的电话。
保卫处处长名叫许卫国，四十多岁，是名特种部队的退伍军人。
一听见有人受伤吐血，他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一帮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保卫人员，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一进教导处，包括许卫国在内的所有人，都直接愣在当场。
许卫国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大门外那满地的玻璃碴子。
他皱着眉头，往里一瞥，立马瞅见了那如烂泥一般倒在墙根处的刘铭。
许卫国和刘铭关系一般，平时见面也就打声招呼，但作为学校同事，对刘铭以往的事迹多少有些了解。
在他看来，刘铭这人虽然人品不咋的，可一身的功夫却颇为了得，一双铁拳虎虎生风，连他这个特种部队退役的老兵都不敢小觑。
可一转眼的工夫，这位以拳术精湛着称，在鼎风中学横行无忌的刘老师，却宛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人事不省，着实让许卫国大吃一惊。
他将视线暂时从刘铭身上移开，向着办公室里头望去，可接下的画面，却让他更为震惊。
教导主任办公桌前的地板上，正坐着两个人。
左边那个身穿校服，想来是名学生，个子生得十分高大，约莫有一米八多；右边那个是个秃头，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不知是何原因，领口处看起来皱巴巴的。
许卫国定睛一看，两人全是一副鼻青脸肿、五官扭曲变形的模样，整张脸肿的跟猪头一般，呆愣愣的瘫坐在地，看上去狼狈不堪。
“这秃头的家伙看起来有点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许卫国对着那名穿西装的男子瞅了老半天，脸色忽然一变，猛的一拍脑门儿，惊呼道：“哎哟，坏了，好像是吕主任！”
他赶忙冲上前去，将吕主任一把扶起，瞪大了双眼，吃惊问道：“吕主任！哎，怎么是你啊！你……你怎么被人揍成这副模样？！”
吕主任有气无力的抬起头，一见是保卫处处长赶到，顿时鼻头一酸，好悬没当场哭出来。
他扶着许卫国的肩头，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杜斌，鲜血横流的嘴唇一张一合，含糊不清道：“奏系喀，系喀把藕噶成介护德性！（就是他，是他把我打成这副德性）”
“你说啥？”许卫国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听明白吕主任说的是什么意思，指着杜斌，愣神道：“您的意思是说，是这小子动手把您揍成这样的？”
“误为（会）……误为（会）啊！”
一旁的杜斌见状，不等吕主任开口，连忙连滚带爬的挤过来，指着躺在不远处的李穆，扯着对香肠嘴，撕心裂肺的喊道：“系……系喀逼藕葛……！（是他逼我的）”
“住口！我看你小子是无法无天了，连教导主任都敢打，等着被开除吧！”
许卫国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一脸绝望的杜斌，旋即缓缓转过头去。
这时他才发现，就在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果然还躺着一名身穿校服的学
生。
这名学生身材矮小，比杜斌至少矮了大半个头，留着一头干净的短发，看起来十分文弱。
他仰卧在地上，四肢僵硬，一动不动，面色看上去无比苍白，双眼牢牢闭着，嘴角还残留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
“许……许老师，这……这就是我和您说的，那名受伤吐血的学生。”站在一旁的年轻女老师指着倒在地上的李穆，怯生生道。
“哦？”许卫国眉头一蹙，恶狠狠的瞪了杜斌一眼，旋即将吕主任扶到附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快步向李穆走去。
他大步流星，很快就来到李穆身旁，蹲下来检查了一会儿，面色渐渐阴沉下去，踌躇了片刻，最后，缓缓的伸出两根手指，探向李穆的鼻息……
“糟了！”
下一刻，只见许卫国目光一沉，脸色一片铁青，转过身去，冲着众人大喊道：“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这个学生伤势太重，已经快没有气息了，再不抢救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许卫国一言既出，保安们顿时大惊失色，赶快忙碌开来，喊人的喊人，打电话的打电话，忙得不可开交。
那名最先到场的女老师，此时已经快急哭了。
看着李穆冰凉僵硬的身体，眼中噙满了泪水。
“可怜的孩子啊，年纪轻轻，就遭遇同学霸凌，是我们做老师的不对……”
旁边的吕主任见到这一幕，血压瞬间飙升，险些一个跟头从椅子上栽下来，而一旁的杜斌，更是呆若木鸡，一张红烧猪脸上挂满了见了鬼一般的神情。
他紧攥双拳，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瞪大双眼，心里不停的狂吼道——
“李穆！我特么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