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肉之躯

半天马不停蹄地取证神经绷紧时并未感到疲惫。这会儿放松下来,疲惫感一下就上来了,安禹轩倒是难得的一夜好眠。

谢逸安起的更早些,看时间不算晚便轻手轻脚地去洗漱,安禹轩浅眠。谢逸安刚下床他便察觉到了,就是安禹轩的起床气让他窝着一动也不想动。

以至于谢逸安出来后看见明明醒了却把自己包成蚕茧的安禹轩依然团在那儿不动身。谢逸安不由失笑,不过一夜这安禹轩怎么形象就堕落了呢。

伸手把被子从人身上扒下来,看着安禹轩一脸不甘愿的表情像是要和床褥来场十里相送,谢逸安差点绷不住笑出来。

好不容易克制了笑意,谢逸安和安禹轩打了个招呼下楼拿早餐。刚到楼梯口便被一位员警撞上,员警有些焦急地示意抱歉绕过去向上走。

谢逸安眼明手快拉住他,“出什么事?我是特查的谢逸安。”

“啊,您好,我是刑侦队的。今天早上有位老先生带来封信,信夹带着被害人签署的遗嘱。”员警敬了个礼。

“休息室?”谢逸安问着,得到肯定答复后拜托警官把早餐带上去后进了休息室。那是位年纪很大的老先生,年纪约摸80。

老先生是刘成早年生意上的合伙人,前段时间把这封信托给他希望在他去世后再拿出来。谢逸安昨晚略看了遍夏先生替刘成拟定的遗嘱。

上面的遗产是均分的而现今夹在信中的则是除了将旅店和几处房产留给了尤蜜外,其余的资产都留给了刘萱。希望她继承他的事业管理好家庭的事。

谢逸安几乎一瞬间便明白了刘萱的欲言又止。谢逸安原以为最不可能的人却立刻变成了首位的嫌疑人。

“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是因为一个很特别的原因。”是你吗?谢逸安捏着证物袋爬着楼梯,思维有些凌乱。

每个人都会对人有第一映像而在心理上第一映像对于别人的整体看法影响很大。谢逸安因为一开始的赞许对刘萱感觉很不错,内心不由很复杂。

“是爷爷真正的遗嘱吗?哦,肯定是。爷爷会把钱都留给刘萱姐姐,爸妈肯定觉得爷爷应该把钱多留他们些。”刘芸不知什么时候半挂在栏杆上。

“你又偷听?刘芸,这是不对的。至少...现在你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你知道这些东西对你很危险!”谢逸安皱着眉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刘芸不由制止。

“只有这样才能搜集情报啊...我不会告诉你们的,还不到时候,等我搞清楚了全部我会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说‘犯人就是你!’”女孩眼睛亮了亮。

“你只是个偷听的人,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谢逸安故意激他。

“才不是!”女孩尖声叫嚷起来。

“我知道凶手。”她有些卖弄地眨着眼。

“那是谁?”谢逸安进一步询问。

“……不!”刘芸犹豫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从栏杆上跳下不见了。

令人感到害怕的奇怪孩子,谢逸安不知为何又浮起这个联想。皱着眉打开他们的房间,几个人都已经起了床正吃着早餐看资料。谢逸安把证物袋撂在桌上,有些头疼地扶住额,一份糯米团放在他面前。

“沈队长?”

“早饭。”沈佳佳干脆地甩下两个字低头接着看资料。

“谢谢啊沈队!”谢逸安倒是真没想到沈佳佳会给他留早饭。

“不谢谢我啊,谢逸安,这团子可是我挑的。”安禹轩喝了口咖啡,逗起吴邪来。

“小逸哥哥~还有我啊,我可是第一个想到你顾不上吃早饭的~”安锦年是无论何时都要插一脚的。

看着苏岩和小李要开口的样子,以及沈佳佳那一脸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表情,谢逸安赶忙道谢把未竟的话题掐死在摇篮里。

“你遇到刘芸了。她又知道这件事。”两个肯定句下来让谢逸安有些疑惑地点了头,谢逸安觉得刘芸这孩子偷听到的东西太多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小李和苏岩咬着面包促狭地一唱一和。

“你俩搞他娘的什么鬼?!”谢逸安不由爆粗,面上红了一红,狠狠白了俩货一眼。

“这是什么材质?复写纸和挥发性的水笔?”安禹轩笑弯了腰的同时打量着夏先生拿过来的没有签字的遗嘱。

“嗯,乌贼墨,蛋白质含量很高和空气氧化后便会消失,字迹只能保持一段时间。”沈佳佳接过话,小李和苏岩刚把检验结果弄出来。

“遗嘱是刘成自己安排的,可我不觉得会有人费尽心机地用毒,为什么?”小李有些奇怪,没有理由地杀人。

而刘萱尽管现今的遗产分配对其相当有利而从她的隐瞒也看出她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他并不觉得刘萱会因为这么些钱杀了她爷爷,从某种角度讲她相当爱她的爷爷。

“杀人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一时的冲动,但这种冲动其实蛰伏在体内很久,积攒到一个程度便会爆发。而在凶手眼中被害者活该倒霉,杀人是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

大多数凶手在杀人后并不会感到悔恨,反而会轻松许多。”谢逸安回答着,这就是人性,可以冷血到一定程度的可怕人心。

“被害者多会是凶手亲近的人而非仇恨的人,因为深爱的人更让人觉得生命难以承受。”谢逸安叹了口气补充着,有些时候爱真的会生恨,而往往生恨后就再也不能保持理智了。

事情的发展方向并不乐观,谢逸安生平第一次找不到凶手的动机。没有理由,尽管人人都有可能性。但都不足以让他们冒着风险,去杀一位如果在世将对他们很有利的老人推向死亡的悬崖。

倒不是说是因为亲情的维系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个家庭中没有人会这么做。没有动机,谢逸安他们便无法弄明白什么时候可能会有另一件凶杀又或是刘成就是最终目标。

眼下嫌疑最大而又是刘家众矢之的的尤蜜不能提供任何有利于自己的线索。专案组已经在着手逮捕令准备带回去进行审讯,尽管专案组并不认为尤蜜有能力和动机犯案。

但他们并没有权利干涉专案组办案。尤蜜是个相信童话的人,相信自己被爱,虚荣,这样的人是不会去杀害一个给她制造了一座童话城堡的丈夫的。

“刘萱,你并没有对我说实话,你是知道遗嘱的事的,为什么要隐瞒,这是妨碍司法公正,你是学法律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谢逸安看着对面的女子,眼眶微红,呼吸不平。

找到刘萱时,专案组的人正把消息告诉刘家人并由赶来的夏先生宣读了遗嘱,显然刘家人并未对刘萱有什么好脸色。除了不在乎钱财的刘杰白双夫妇和王缇就连她的父母都不怎么友好,她父亲甚至质疑她用不合理的手段来骗了他们的遗产。

“如果可以选择我并不想要继承遗产,你也看到父亲和母亲的态度了。所以我一开始不想惹出这么多麻烦,准备把遗产过户后重新分好再说的。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真的很抱歉……”刘萱很快平复了心绪,镇静地回答着。

“尤蜜会被逮捕,但她不是凶手,尽管你们都希望她是。”谢逸安补充。

“或许吧,我希望是她这样事情就简单了。我可以为她提供最好的律师辩护。”刘萱很快回到了那个干练的形象。

“你们家里有人学医么?或者”药理学,除了白双。”

“什么?”谢逸安的话题切换太快让刘萱有些反应不过来。

“依色林的主要药理成分是毒扁豆...”

“我们家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件事,那是爷爷自己说的,在晚饭时。芸芸问他万一不小心喝了眼药水会怎样。‘若是蜜把眼药水当作药剂注射我可能发心脏病的!’”刘萱苦笑了下,语气苍凉。

“刘成自己提出了谋杀的蓝图,凶手只需要照做并且注意不要留下指纹就可以。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医学常识!”谢逸安倚着墙根。

“你们怎么还能这么淡定?!逮捕令已经批下来,尤蜜会在24小时内被刑拘,如果我们不能提出有效证据她可能会被误判的。就算没有证据释放可这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谢逸安烦闷地不由发火。

“冷静,别激动,刘家人对尤蜜态度很坚决认为她就是凶手到很奇怪的是他们愿意出钱请最好的律师辩护。我觉得他们尽管不知道凶手是谁却有意无意地包庇。”小李安慰着谢逸安,他能够理解谢逸安的焦急,但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镇静。

“专案组发现了尤蜜和一位年轻男子有频繁的通信联系,认为她有可能为情杀人。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地方专案组办公,我们只能协助。”安禹轩耸了耸肩。

这件事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尽快找出凶手。

“小逸哥哥~你的那位刘芸小朋友可不怎么受欢迎啊。”安锦年从外面走进来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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