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镜花水月
自温小眠懂事以来，家里从来都不提猫。
以前，只要温小眠说起关于猫的话题，都会被妈妈无缘无故地顶回去。
而爸爸呢，在旁边却从来都不说话。
温小眠也一度以为爸爸妈妈都讨厌猫，所以就一直偷偷地喜欢猫咪。
这才知道，原来爸爸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喜好，也并不讨厌猫，更不反对自己养猫。
前两天，温青山第一次看到西西时就没说什么。
温小眠一直以为爸爸是因为妈妈的事情分心了，所以对自己养猫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小眠这才反应过来，爸爸他是在默认自己喜欢的东西，由着她这样瞎胡闹了。
如果妈妈也喜欢猫，那该多好。
如果爸爸也喜欢猫的话，留下西西的可能性是不是会更大一点？
温小眠心里想着。
到时候让爸爸一起劝劝妈妈，不知道有没有用。
温小眠把手摸进了口袋，楔发卡还是静静地安躺在口袋里。
已然陌生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变回成温暖灿烂的模样？
温青山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温小眠甚至都没来得及送他。
温小眠一起床，就发现爸爸已经离开了。
她呆呆地望着爸爸离开的那个方向，心里感觉酸涩微苦。
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爸爸的远离让她感觉心慌。
好像，爸爸就这么走了，会和妈妈一样，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脚边的西西依然微抬着脑袋看着温小眠。
他觉得，分别就像是自己离开记忆之城一样，会想念。
想念过往的一切。
爸爸离开之后的日子，温小眠像往常一样，回归了正常的校园生活。
连续几天，温小眠都是在妈妈尖锐的叫喊声中醒来。
她隐约听到的是妈妈曾经悦耳温软的声音，回荡在梦里。
听到她笑容晏晏地说：“眠眠！眠眠！快起床啦！”
而此刻耳膜边肆意扫荡的，却是妈妈哭天抢地的歇斯底里。
往日的幸福，都像是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
西西静静地陪伴在温小眠的左右，看着她一天天从睡梦中惊醒，又精神奕奕地上学去。
他知道，温小眠的不开心。
也许是因为能感知温小眠心情的缘故，连带着西西也跟着情绪低落。
校园里的轻松愉悦，似乎能缓解着家里的阴霾。
体育课的自由时间，温小眠坐在操场边上发呆，眸光看着远处同学们阳光明媚的笑脸。
不远处，正和酗伴们踢球的宋晁采看着温小眠孤零零的背影，便溜了过去。
自从上次口不择言之后，他就发现了温小眠的魂不守舍。
本来从爸妈那听说温小眠妈妈在医院的时候，爸妈就警告过自己别和温小眠乱说。
当时他问为什么，爸妈就说孝子家家别管这么多。
只不过当时的他没当回事，也以为只是平常发烧感冒那样的住院。
所以在他和温小眠拌嘴的时候，也只是像往常一样，跟她开玩笑。
不知怎的，玩笑过了头，就蹦出来那句：“你这没有妈疼爱的孩子。”
可是，看到温小眠那突然凝固在脸上的表情，他一下子慌了。
他知道真的伤到她了。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低估了那句话的分量。
同样，他更不知道如何面对温小眠的对质。
所以，他转身就跑。
因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那句话狠狠地刺伤了温小眠。
他小小的内心也开始不安，总觉得温小眠的所有不开心都是自己害的。
虽然他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但他已经考虑了很久。
想跟她道歉，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宋晁采踏着骄阳，从操场的这头奔向温小眠那里。
“嗨！眠眠！”宋晁采像往常一样热络地跟她打招呼。
温小眠看了她一眼，继续沉默着。
宋晁采抱歉地说：“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本来只是和你开玩笑，没想到……”
“恩……打住！”温小眠应了声，就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我……”宋晁采想继续说下去，又被温小眠快速回复的话给堵住了。
“同情的话就不用说了，道歉也不用了，你的话我丝毫不在意，我相信我妈妈会好起来的！”
虽然温小眠还是那副无所畏惧的语气，可宋晁采还是知道她心里的烦闷。
宋晁采像往常一样，坐到她的身边，开始给她讲笑话。
每次惹得温小眠生气，宋晁采都会像现在一样，想办法逗她。
唯一有区别的是：以前她并没有真的很生气。
而现在，温小眠也只是因为妈妈的事伤神而已。
与他无关。
夏日的暖阳映红了稚嫩的小脸，温小眠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说：“幼稚！”
“我才十岁，哪成熟得起来？”宋晁采也不介意她的嫌弃，笑了笑。
少年的脸上，洋溢着孩子特有的天真和善意。
“小眠！小眠！”不远处传来的呼唤声，打扰了他们的对话。
温小眠一回头，就看到夏寄纱正挥着小手，踏着小碎步往他们这边跑过来。
“踢毽子吗？”夏寄纱的手里拿着一个五彩的毽子，凑到温小眠面前问。
“不了。”温小眠笑了一下，“你去玩吧！”
“那好吧！”夏寄纱嘟了下小嘴，略显失落，不一会儿却又来了精神，“那我在这陪你？”
“好吧！”温小眠看着已经坐到她身边的夏寄纱，应了声。
“啊！你也在呀？”好像这会儿才看到宋晁采似的，夏寄纱惊讶了一番，看着他轻柔地说着。
“是啊！”宋晁采笑了一下，“那你们玩吧！我走了！”
“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呀？”夏寄纱一脸天真地问。
“哪有？我是看你平时那么文静，怕你害羞。”宋晁采笑着说。
“我哪有？”夏寄纱微微低头，略显羞涩地说。
“行了！你个宋美玉，该干嘛去干嘛去！”温小眠看着宋晁采笑得贼兮兮的，连忙把他打发走了。
“嘿嘿！我去踢球咯！白白！”
夏寄纱撇了眼宋晁采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们关系可真好！”夏寄纱感慨了一声。
“好才怪！”温小眠嗤笑了一声，“他就是个混世魔王，不是因为家离得近嘛！所以总是和他打打闹闹。”
“那也好。”夏寄纱轻声说着。
“哪里好？”
“那不是青梅竹马嘛！我真羡慕你！”
“你这小脑袋瓜想什么呢？”温小眠的手指弹了一下夏寄纱的脑门，说着就站起身来离开了操场。
“哎？我找你有事呢！”夏寄纱跟着温小眠回到了教室。
炎炎烈日被阻隔在外面，空气中夹杂着些许清凉的惬意。
“温小眠、安雨清……”温小眠看着黑板上面的名字，汗涔涔的小脸上眉头微微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