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杀戮盛宴
在妥善的安抚完蒙古同胞以后，大明的唯一隐患就只有皇太极了。先前他曾指望投奔沙俄，可是阿列克谢已经与明朝结盟，他只能像孤狼一样在林海雪原中东躲西藏。由于条件艰苦，又看不到希望，他身边的追随者不断减少，为了躲避驻扎在特林的明军的追杀，他只能远遁到黑龙江以北的兴安岭。
即便如此皇太极仍是提心吊胆，因为朝廷已经下发了海捕的文书，当地的通古斯野人和罗刹人都特别想捉拿他去换取二等公的爵位，这是一张长期饭票，不但自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子孙后代也可以继承这份殊荣。
根据锦衣卫的密报，朱由校知道如今的皇太极已经是丧家之犬，但斩草要除根，除恶需务尽，不砍下他的人头就不能算是真正的胜利。在乌兰巴托缔结完盟约的第二天，他便带着三万皇家陆军和勇卫营挥师北上，与北海的戚金和特林的陈策共同围剿建虏的残余势力。
东金山上，皇太极已经感受到了凛冬将至，进入十二月后漠北的气温会降到零下四十多度，这对于人类来说是极其残酷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选择逃到这里来获得喘息的机会。此时他早已不再是科尔沁草原上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大汗了，身形佝偻，面容憔悴，眼神中写满了对未来的绝望。
他已听说明朝与蒙古诸部建立了黄种人的联盟，也知道天启皇帝正带着精锐的汉人军队扑向自己。对于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逃命，可是这一次他不确定身边会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他亡命天涯。
其实他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无论是生是死他们的人头都等同于五十两白银，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个发家致富的捷径。加上缺少必要的粮食、棉衣、药材等生活物资，不到一年的时间，逃往的建虏便只剩不到两万人，整个部落死气沉沉。听闻明朝皇帝亲自带兵追剿，他们自知前途渺茫，困兽犹斗的野性在体会苏醒，他们决定选择为了尊严做最后的决斗。
不过此时建虏的高层还是空前团结的，汤古代和图尔格都认为不应该放弃希望，建议秘密穿过满径卫的防区，赶在海面结冰以前坐船前往库页岛。
“大汗，即便明朝皇帝不来追击，我们的粮草也很难熬过这个寒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举族迁徙到黑水河口的库页岛。臣已派人打探过了，那里森林茂密，河流众多，非常适合我们进行休养生息。”
这个计划皇太极也曾考虑过，只是一旦进入岛内就很难再带领部下出来了，这无异于放弃了争霸辽东的战略，成为偏安一隅的酋长。汤古代见他犹豫不定，继续劝说道：
“大汗不要再有所顾虑了，岛上的居民曾臣服过父汗，我们可以收编这些家奴在那里站稳脚跟，利用丰富的物产与南面的倭人进行贸易，换取粮食、布匹和鸟铳、红衣大炮，等到兵强马壮之时再返回辽东与明军决战。”
汤古代的话非常励志，这让皇太极仿佛看到了一片光明的前程。为了提前摆脱明军的包围，他连夜下令开始往东迁徙，由其长子豪格率领前锋探路，自己与诸位将领在中军压阵。
对于建虏来说这是一条求生之路，前途美好过程艰难。图尔格不断派人刺探库页岛的意图早已被陈策获悉，在朱由校的授意下将计就计，命归附的叶赫女真乔装成库页岛居民，陆续投奔到皇太极的军中，故意夸大那里的富饶程度，诱使建虏下定决心渡海。与此同时，黄得功和曹文诏率领勇卫营紧紧的咬资太极的后队，不停的驱赶着他们前往特林方向。他们就如同跟在羊群后面的捕食者，只要发现落单的就会立即咬死，不作任何迟疑和怜悯。
与陆上的厮杀不同，鞑靼海峡一片宁静，皇太极并不知道此时宁波海事学院的学员们已经拔锚起航，在沈有容和南居益的带领下途径釜山、海参崴后直奔特林，准备给建虏来一场半渡而击。
对于如此大费周章的围剿皇太极，众将领皆是百思不得其解，此时建虏只剩不到两万人，士气萎靡，战斗力底下，而明军主力有八万之多，又有先进的火器，双方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选手。可是朱由校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依然选择调动海军主力北上，这让人觉得有点杀鸡用牛刀。借着议事的机会，立功心切的戚金不无抱怨的说道：
“圣上，皇太极已是强弩之末，其萤火之光怎可与大明的日月争辉，如今圣上再次御驾亲征，将士们求战心切，臣已在满径卫外围部署了重兵，这些草寇插翅也难逃。”
戚金的想法朱由校早已知晓，当年混合血战他吃了岳托的大亏，一心想活抓皇太极来洗雪前耻。要说他也是一名悍将，从小跟着戚继光打仗，从百户到守备、游击，一直干到参将，后来又跟着刘大刀征战关西，率先登上高丽城墙，成为副总兵。本来他已经因病辞职，在定远老家休养，神宗末年努尔哈赤作乱，他又主动请缨奔赴辽东，在熊廷弼的帐下听令。
对于这样的人才，朱由校一直是格外照顾，这才命他前往北海考察修建子卿城。只是围剿皇太极的象征意义非常重要，没有十成的把握便不能轻举妄动，因此朱由校还是决定按照先前的计划进行。
“少塘部署周密，有大将之风，不过你要服从大局。朕命你即刻调动所有的守军，佯装轻敌冒进，从侧翼闪出一道口子放皇太极过去。特林城内要安排重兵把守，只在江边给建虏留下渡海的船只，保证能够装载五千人出海。
如此一来，朕会考虑将抓捕皇太极的任务交给你，但这中间若是出现任何纰漏，朕也会用你的人头祭奠戚少保的在天之灵。”
听完前半段时戚金还得意洋洋，等朱由校把话都说完，他吓得急忙跪倒在地，斩钉截铁的回道：
“圣上放心，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是让建虏一兵一卒登上特林的城墙，臣自行割下这颗人头向圣上谢罪。”
看着战战兢兢的戚金，朱由校知道这是个忠厚之人，虽然他不能理解只有杀死皇太极才能震慑草原上那些宵小之辈的道理，但贵在他有一颗爱国爱民的心，这种人可以不委以重任，但必须让他们有个好的前程和结局。
“少塘有这种战必胜之的信心，朕也深受鼓舞。戚家世代忠于朝廷，戚少保威震边关，朕是不想你过于急功近利，反而累计祖上的名誉。你们放心，皇太极早就是刀板上鱼肉，朕只不过是想和他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次三军将士冒着严寒的天气来到漠北，剿灭建虏只是为了震慑草原上的部落首领，否则刚成立的民族联盟何以立威？同时朕也想借此演练海陆协调作战的战术，为将来的大洋争霸战略积攒经验。”
北方凛冽，夹杂了鹅毛大小的雪花，黑龙江上一片苍茫。此时江面上已经结冰，皇太极的人马很快便横渡到对岸，在特林守军的包围圈中找到一处突破口，顺利的抵达特林城外。
经过几次试探，皇太极知道已经没有时间攻占这座城池，于是他命部下直扑外围的码头，想趁着海面还未结冰的机会赶紧前往库页岛。问题是这里只是一个小渔港，除了十几艘军舰外，其余都是小型的渔船，一次只能勉强装载五千人渡海。
这些秃顶小辫子们历经数月的奔波，眼见希望就在眼前，谁也不肯错失登船的机会，一时码头上争吵不休，甚至大打出手。皇太极见状急忙出面平息这场纷争，驱马来到一处高地喊道：
“你们都是一路追随本汗的忠勇之士，是建州女真最后的希望，本汗知道你们很辛苦，只要闯过这一关我们定能恢复大金国的荣光。为此本汗决定由豪格和汤古代先带领前锋部队及老弱妇孺登船，其余人跟随本汗与驸马图尔格一同断后，本汗保证不出七日他们就会回来接剩余的人全部离开。这期间谁要敢煽动闹事，休怪本汗不顾往日的情分。”
说完皇太极拔出腰中宝剑，顺势劈断身边的旗杆，上面的大明龙旗跟着缓缓跌落。众人见状逐渐安静下来，陆续回到各自的营地等候命令。他到底是一代枭雄，为机构图总能做出最为正确的抉择。眼见第一批族人在豪格和汤古代的指挥下驶出港口，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他立刻命令部下根据地形布置临时的防御圈。
与此同时满桂已经呆这儿朵颜三卫和逃回来的科尔沁勇士来到特林南侧，戚金的特林卫出现在北部，朱由校则亲率孙传庭、戚报国、俞定边、黄得功、曹文诏等精锐部队抵达皇太极的正前方，一场鏖战蓄势待发。
朱由校拍马来到皇太极的阵地面前，发现他是要做困兽之斗，果断命令大军原地待命，然后将数百门吕宋大炮拉到前面，立时对面的阵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他与十几位部落首领立在山坡上，面无表情的欣赏这场杀戮盛宴，那些首领个个心惊胆战，他自己也是五味杂陈。想到近代的百年耻辱，想到新中国的积贫积弱，他庆幸自己能够穿越到这个最艰难的时代。
雪花落在冰冷的铠甲上带走了他身上残存的温暖，他内心却是热情似火。顺着海面望去，狭长的鞑靼海峡内沈有容和南居益的舰队已经横断了豪格和汤古代的去路，那里更是一沉无悬念的屠杀，厚重的铁甲舰将木船冲的七零八落，强劲的火炮吞噬着这群野蛮人的灵魂，这些杀人如麻的民族罪人终于得到了正义的审判，成为史书上的跳梁小丑。
等到豪格带着亲兵逃回岸上，皇太极和他的部下都陷入彻底的绝望。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皇太极望着朗月繁星欲哭无泪，捶胸顿足的说道：
“上天要亡我大金，非本汗之罪！”
身边的将士一个个的倒下，那种绝望要比死亡更为可怕。眼见一生的心血付之一炬，他想起小时候纵马草原的快乐，也许那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与皇太极不同，作为获胜者的朱由校并未有一丝的喜悦，相反他面色沉重，像是在为这些死者哀悼。战争是残酷的，甚至可以说成是有组织的屠杀，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灾难，何况女真族也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这种自相残杀让朱由校如何高兴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