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着
夜幕降临,在月光的勾勒下隐约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一道修长,一道娇小。
拿着长烟斗的男子,声音低沉温和,带着几分悠哉的余韵,“千里迢迢过来收尸,我家阿凝着实是命大。”
站在他身侧的人开口,声音奶奶的,有点凶,一听就知道是个小姑娘,“傲娇的男人,她死,你得伤心的要报复全人类,装什么高贵冷艳啊。”
小姑娘鄙视完他,话锋却忽然一转,“喂!萧清选,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真的差点死了,你眼瞎吗?”
男子轻笑,映着月光蒙昧光线的眉目看不清晰,“是她自己选择假扮萧宁,为其家族出生入死,还和我十年陌路,会有这样的结局,也是她该有的惩罚。”
小姑娘觉得此大爷口是心非的要死,她自认为看透了这个病娇的别扭心思,阴阳怪气地说:“所以说,你是在报复她让你孤枕难眠,孤单寂寞冷,哎呦喂,瞧你那点出息!”
萧清选懒得理会小姑娘的冷嘲热讽,只是看着前方,“她这些年流血玩命的时候多了去,我根本管不了她,她也不媳。”
小姑娘:“你这是偷窥次数多了,习惯成自然,觉得反正她死不了,就破罐子破摔任她闹。”
萧清选雪白的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在极力克制:“我袖手旁观,有我的理由。”
小姑娘问:“什么啊?”
夜幕浓稠,纯粹的黑暗携着一点流水般的温润月光,揉进萧清选的眼睛里,在他的瞳孔周围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层次,像是撩起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
他说:“只有这样,她才能失去一切,只剩下我。”
小姑娘一愣,眼睛转向身边人,她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萧清选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这话,只是觉得冷,那种深刻到骨子里的冷。
尴尬的笑了几声,她假装没听过那话,“萧千凝这是去哪儿?也不见你急,不怕丢啊。”
男子露出一个微笑,没有说话。
他手中烟杆上的蝴蝶花纹突然浮现出浅浅的白色光芒,一只花纹精细美丽的蝴蝶飞了起来,那图纹也奇异的消失了。
“小白和阿凝的文信之间有感应,雪凛,跟着它去找阿凝,替我陪着她,不要让她一个人。”
雪凛很不耐烦的说:“知道啦,都说三回了,你烦不烦?你这个人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你那变-态的控制欲,不然谁能受得了?”
男子:“再啰嗦一句,我应你的事,推迟一年。”
雪凛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改口道:“圣君大人,本仙女要走了,您老自便。”
小姑娘跟着蝴蝶离开,没几步,男子的手指微动,那只蝴蝶忽然调了个头,朝相反的方向飞去。
雪凛掩在晦暗光线中的脸庞看不清神情,只狠狠的骂了句:“萧清选,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
空间转移。
善见城。
这里是北天神域东西大陆间的三处无规则地区之一,不受任何国家的管辖,神之末日开始的城池,别名起始之城。
外城区的斗兽竞技场中,锈迹斑斑的破旧牢笼里,一群衣衫破烂的人,满脸惊恐的看着牢笼外,那些实影蝶展露出来的画面。
被当做观赏品打斗至死,或者被魔兽当着众人面分食而死,就是他们的未来。
牢笼的最边角处,一个衣袍被血液染红的少女,气息微弱的昏迷着,她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姑娘一辈子算是完了,她这几天被那个管事……”说到这里,那人都不忍心再说下去。
“唉,真可怜。”有人叹息,“也难怪了,善见城一贯是弱肉强食,她身为外城区四大家族萧家的女儿,却天生不能使用灵力,会被这样对待,也是常理之中。”
“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萧族长的女儿,血肉至亲,何必呢?”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善见城……”说话的人看到这里的管事走来,立刻闭嘴。
相貌普通的男人打开锁链,走到牢笼的边角,粗鲁的抓住少女的衣服,将她拖向外面。
其他的囚犯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忍,少女又要被这个畜牲折磨了。但是没人有办法,他们是俘虏,自身都朝不保夕,更别说帮助旁人。
在少女即将被拖出牢笼时,散乱青丝遮住的面容间,有清冽的眸光闪过,随即少女反扣住抓她衣服的那只手臂,微微用力。
下一瞬间,囚犯们听到管事凄厉的惨叫:“我的手,啊啊……我的手!”
那是极为诡异的一幕,满身血污的少女,手指柔弱纤长,可就是这样的一只手,却将那个管事的手直接拗断了。
原本恶狠拖着少女的那只手臂,此刻残缺掉了一半,断裂的骨骼从皮肉里突刺出来,惊悚的渗人。
众人瞬间僵住,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寂静的诡异。
“……”萧千凝重心不稳的站了起来,晕眩的感觉还未散去,眼前的视线有些朦胧不清,真实的痛感让她一个激灵,时刻保持的危机感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随即,她看了眼所处的环境,继而查看自己的伤,已经都痊愈了,没有留下一点疤痕,活像之前的事情都只是她的一个噩梦。
萧千凝沉默了好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于她恢复到平时漫不经心的模样,瞥了一眼脚边的断手,讽刺的话张口就来:“这是谁的?挡路了看不到。”
囚犯们大概没见过这样盛气凌人的同伴,呆了呆后,愣是半点声音都没敢出。
那个痛苦哀嚎在地的管事双眼充血,面部狰狞扭曲,“臭娘们,竟然敢这样对老子,都被老子玩了好几天,装什么清高?”
萧千凝对生死无所敬畏,对身体清白这方面也是毫不顾惜,可她对这话持怀疑态度,她就算昏迷也不能连脑子都瘫了,要真是他说的那样,能没感觉?
少女冷笑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恕我眼拙,你是个男人吧?拿一个姑娘的清白来说事,你是自甘堕落成了禽兽,还是本来就是畜生长了副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