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自爱的人不配
段南风不惊慌，却喝茶笑道，“我的小师妹们，你们不看僧面好歹看看佛面吧？就看在我家如懿小师妹的面子上？”
女弟子们不答应，皆道，“你家的如懿小师妹，可是由沈师娘亲自教导，这次争夺辟荔珠，她可是在名册上的！”
段南风忙笑道，“哎......我们青埂峰新来的两位小弟子，前几天才被罚，他们这次是过不了。哎.....我就得回去训练他们，届时，小师妹们就找不了我干活咯~”
女弟子们俱都捂嘴嘻嘻笑了起来，“我们放心，只要迟师妹在，你一定会再来的！”
“师姐，你们有些过分了。”
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众人寻声看去，却见一位身着黄衫腰佩一个五色彩囊的小女孩迎面走来。
她进来时，众人瞧清她的面目，五官精致的她微微蹙眉，似有心事一般，在她的手里拿着一筒卷轴。
尔后，她将卷轴递给段南风，淡淡地道，“呐，这是你要的试题，百分百考着这个。”
段南风的眼睛里露出满是感激的目光，只是他将卷轴打开来看时，不由眉头一皱，他看着卷轴上的娟娟小楷，是迟忘欢的笔记没错，但那考题......却让他一筹莫展起来。
“怎么会......”
曳瑶灵瞧出段南风那惊讶的表情，蹙眉问道，“怎么会什么？”
她没有见过试题，但看段南风那艰难的神情，必然晓得迟忘欢此次出的试题有些严苛了，她拿过段南风手上展开的卷轴，放在手中一阅时，竟然膛目结舌起来，“我的天！迟师姐是拿中等试题去考新弟子，这也太苛刻了吧？”
段南风忽然不高兴起来，他皱起剑眉，神情凝重地拿回卷轴，思忖一番匆匆向外走了出去。
曳瑶灵在他的身后叫了一声，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管往前走。
远方一片青翠，几片雪花纷然散落，冰清的雪花落在锋利的剑尖上。
她手握剑柄，将剑身轻轻抬起，去接住那飘落不定的雪花。
脸上微微一笑，那是任何人都未见过的笑容，她手腕用力，雪花在剑身上弹起，刹那间，细小的雪花变成两瓣，她一转身，灰白二色的烟纱云袖如流云旋转，在她的周围凉风四起，顿时六出飞花。
她望向漫天雪花，在竹海里徐徐飘落，一股清冷醒神的竹香迎风扫鬓，她将笑容敛收起来，更将咫尺剑收回剑鞘里。
迟忘欢站在雪海里发呆，她望向聚首峰的峰顶，眼眸里满是痴情，她喃喃念道，好似梦中不能实现的呓语，“江师兄，你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妄言中，一伟岸身影在竹海中出现......
她惊喜起来，呼唤道，“江师兄......?”
当身影从朦胧中逐渐清晰时，她的笑容渐渐变凉，重新变成那张亘古不变、冰清玉洁的面孔，没有一丝感情的看向对方。
段南风笑意洒落，他清朗道，“小迟师妹！”
迟忘欢一手持剑，背负在身后，她冷漠转身，周围的白色雪花凝在竹叶上，在不经意间融化成水，一点点从枝头落下。
段南风见迟忘欢转身，他急忙追了上去，屁跌屁跌地跟在迟忘欢的身后。
迟忘欢走得很慢，似闲庭款步一般，当段南风是空气一般。
段南风没脸没皮地跑到她的身前，将她一把拦下，再是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迟忘欢再度背过身去，一张脸分外清冷，目中格外无人。
段南风脸皮深厚，没有一丝泄气，他仍是笑着再度拦下迟忘欢。
她忍耐不住，轻蹙眉心，问道，“你有什么事？”
段南风挠着后脑勺，面上无赖一般的笑容收敛起来，那笑变成清凉的秋风，叫人看着卑微，他笑道，“小迟师妹，那个......”
他欲言又止，看得迟忘欢皎洁的面容只顾着发怔。
迟忘欢语气清灵，淡道，“那就让路吧。”
段南风伸出手，将她拦下，这才晃出手中卷轴，说出实话，“小迟师妹，你看这考题......”
迟忘欢看一眼他手里的卷轴，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冷道，“又是曳瑶灵给你偷的吧？我便知道会这样，所以，我才出了这么难的题目。”
段南风愕然，原来她一直知道？
迟忘欢冷看段南风脸上意外的表情，再一次冷道，“于此，你有什么疑问么？”
段南风索性叹了口气，才道，“能否出一些简单的题目？我想，他们会考不过......”
段南风所指的他们，是李彦钰和龙无邪。于他们两个段南风是最清楚不过的，且不说他们身板瘦小，精精瘦瘦的模样，就凭他们那点三脚猫的本事，怎会通过中级考试？
迟忘欢无情的一口否决，“不能够。”
段南风吐了口气，他便知道以他的面子不足以让她改变注意，可是为了一个人，为了龙无邪，他仍旧跨下面子来，“小迟师妹，你看，若是他俩过不了，可就......”
迟忘欢一口斩断，“过不了就下山去，如今局势你比我更明白才对。在流烟山出现魔窟血坛，魔教蠢蠢欲动。若不想重蹈百年之前神魔大战时的惨状，就必须培养一众精英队伍，否则，难以除魔卫道。”
不等段南风笑脸解释，她便继续道，“除魔一事万分艰难，死伤难以预料，如此危险的事情对于没有本事的人，呆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更何况，于他们两人，躲过打打杀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段南风笑意不见，李彦钰和龙无邪都是孤儿，倘若下山，他们该何去何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在人世无依无靠，那样存活下去，怎不是一番艰难？
他眼睛里带着哀求，期盼迟忘欢能够改变注意，“小迟师妹，他们两人就此下山，如何生活？你是最应该明白的，两个孤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家，一个能够喘息的地方......”
迟忘欢坚决道，“他们已经不小了，堂堂男儿非得在他人的保护之下么？我相信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他们下山求生也是磨砺意志的一种，生活的艰苦对于他们来说，未尝是一件坏事。日后做个男子汉，不也该经历这些么？”
段南风苦苦发笑，好的坏的都让她说尽了，他还能说什么，他明白他不是江云声，他说的话如何让她信服？
只好让她走。
迟忘欢冷漠地向前款步，在她的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她在心中嗤之以鼻。
一个男人也该有点脸面，如段南风这样没脸没皮没自尊又不自爱的人，怎配他人的倾慕？
哦不，窝囊的男人连资格都没有，在她的心里，只能存下一个江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