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南海北去
六月中，苏杨一手拿着毕业证一手拿着学位证，站在台上和校长合影。
她毕业了，往后她的余生里再也没有了学生这个角色。她不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学生、但是想到这，还是让人眼圈发红，或许是因为她是真心实意的不想毕业。
她总共才活了不到二十三年，其中有十六年都在读书。十六年很短、十六年也很长，十六年中她很多的朋友都是在学校里认识的，他们是最可爱的人，他们有个共同的称呼叫做同学。
苏杨心里感慨万千，校长的心里也感慨万千，没想到有一天顾老将军会亲自给自己拍照。
顾老爷子坐在第一排，抱着古董相机对了半天焦，他的孙女哟，真是厉害。
顾彦鸿一边小声催促，一边伸手帮忙，老爷子哆哆嗦嗦，死活不让人插手。好不容易咔嚓一张照完了，竟然糊了，老爷子可惜的直叹气。
苏杨下来问，“怎么样啊爷爷，您孙女是不是特别的威武霸气。”
老爷子点头又摇头，“瞎了、瞎了。”糊的两米八，威武是威武，但看不清到底是谁威武。
顾彦鸿劝他，“没关系，学校有安排摄影师。”
老爷子白他一眼，这能一样吗，那些小摄影师拍得能好看吗，当年他可是北平知名的记者摄影师。他拍的狗啊、猫啊、电线杆子啊没有一个不清晰好认的。
当然事实证明，顾彦鸿的话始终是不靠谱的，尤其是收到两张自己闭着眼的照片的时候。
毕业典礼完了就是散伙饭，韩旸要跟去，苏杨没让，除去舍友之外她并不认识几个人，也懒得去吸引人的目光。
散伙饭在边大后面的一个四星级酒店里，那里是整个小城最富贵的地方，有人提议，同学们犹犹豫豫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意。
缘法很奇妙，乱七八糟的纠缠到一起，一群陌生的人就熟悉起来。
“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子是谁？”一个黑里黑气的男孩子喝醉了，“他们说是章苏杨，我看不是，高粥粥多好看，白白的瘦瘦的像个笋干一样。”
笋干高粥粥还在弯着眼睛笑，情诗王子小胖墩一把把那位男同学推开，他说，“柳清姿比什么章苏杨、高粥粥好看多了。柳清姿，你的美动人心魄、你的美……”
“滚犊子！我们女生谁好看，用你管。”王言笑嘻嘻的踹开他们，“姑娘们你说是不是。”
女同学们哈哈的迎合，苏杨低低的笑，王言、高粥粥就像取经的唐僧和蝎子精，或许有一天也是可以修成正果的。
黑里黑气的男孩子终究还是趁着夜色，对高粥粥告了白，高粥粥瓮声瓮气的说，“同学，我们还是同学啊，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啊。有什么是比这个关系更稳定的吗？”
黑里黑气的同学摇着红透半边天的脑袋说，“没有啊。”楔高粥粥笑意盈盈的目送他离开，目睹了一切的王言同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什么都不用说，还用说什么呢。
小胖墩的诗始终没有念完，柳清姿和班里的文艺委员好了，文艺委员瘦瘦长长、一身的文艺气质，小胖墩瞧着两眼冒泪花，白月光终于也只是白月光啊。
饭吃好了，苏杨和室友已喝的七荤八素，楔扯着嗓子站在大马路中间唱《再见》，王言摇椅晃的拉着苏杨蹲在马路牙子上打着拍子跟着哼。
四年前，一堆来自四面八方的女孩子聚到一起，她们经常吵架也经常和好，她们又矛盾也有牵绊，她们既互看对方不顺眼又经常同仇敌忾。明天她们要往天南地北去，四年烟云转眼过，从今以后她们只是同学。
韩旸接到王言的电话来接苏杨时，她正抱着马路牙子旁边的梧桐树干嚎，明天我就要离开。
王言看他来了捂着脸跟他道别，“没带口罩？快拖回去！”说罢拖着楔飞快的逃窜了。
韩旸看着烂醉如泥的某人，深吸一口，走过去将她扶到自己的背上，一深一浅的往后面的教师苑去。
某人趴在他的背上，一边哼着无比难听的调子，一边搂着韩旸的脖子说疯话。
“男朋友，你真幸运啊有个这么美丽善良的女朋友。”
“男朋友，我好在乎你啊，你不能辜负我啊。“
“你要是辜负了我，我一定会把你下酒的。所以男朋友啊，你只能是我的男朋友啊”
男朋友在漂亮的月色里抖了抖身子，某人哼唧一声趴在男朋友的背上睡着了。
男朋友弯着眼睛和嘴巴，步履轻快的带着某个计划着把自己下酒的人回家了。
等到苏杨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在回北城的汽车上了。
男朋友看她醒了，凑过去亲亲她的嘴角，“袋子里有酸奶。”
“到哪里了？”苏杨揉揉眼，拿过袋子里的酸奶。
“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再眯一会，到了顾彦霖会来接你，今天京茽芷太太生日。”韩旸用拇指手把她嘴角的奶渍抹掉放进嘴里，“晚上我在过去接你。”
“好好开车，”苏杨瞪他，没好气的踢了下脚下的东西，“接我干嘛？他很闲吗？不是就要办婚礼了吗！”
韩旸捏捏她的小脸，满心满眼的笑，“你若是去了。我保证肯定会有惊喜。”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苏杨昂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照了照镜子，反手摸出手机给燕雪亭打了个电话。“大嫂，下午去京家吃茶不？”
燕雪亭喉头滚了滚，扔下心中的怒气，轻声说了句，“ok啊～”
顾彦霖啪的一声摔门出去，挂了电话燕雪亭也三两步走出来，“别忘了，谁是甲方谁是乙方。”
“合同第三条，离婚之前合同双方必须检点自己的行为。”顾彦霖抿着唇，双目微冷，“你可以耐不住寂寞鬼混，但是能不能把屁股擦干净。”说着顾彦霖甩出一把照片，荀溪和燕雪亭的脸赫然在上面摆着。
燕雪亭抽了一眼照片，讥笑的看了眼顾彦霖，回屋拿出一个文件袋，“自己取开看看。”
顾彦霖狐疑，接过来，里面竟然是检举京茽芷的资料，他愣住了。
“已经递交上去了。”燕雪亭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端起一杯茶细细的道，“顾彦霖，如果我是荀衍你刚才会那么说吗？”
顾彦霖尴尬的张了张嘴，燕雪亭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当然不会，咱们只是契约夫妻，自然不能奢求有信任。”
语气很凉，淡定惯了的顾秘书长，第一次觉得委屈的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