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替你
“你别乱来!你不敢的,你不敢的…”庄叔有些语无伦次,“啊,大当家,救我!她是个妖女,留不得留不得!”
刚刚赶来的杜云深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也是震惊万分,“小妹……”
杜云雨见杜云深来了,眉头轻蹙,“大哥,今儿这事儿你管不得。完事之后,阿雨定会给大哥一个合适的解释。”
“杜云深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妹妹,竟然这般狠辣无礼。你可别忘了,这虎威山能有今日,少不得我为你鞍前马后。”庄叔恩威并施,以他对杜云深的了解,他今日这命该是保下了。
杜云深再一次陷入两难之境,半晌才对着杜云雨说:“小妹…”
还不等杜云深将话全部说完,杜云雨就抬手打断了,“大哥不必多言,阿雨不会让大哥为难。”
话毕,杜云雨松开了捏在庄叔脖子上的手。唉,到底还是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为难,可这心里怎的这般失落委屈。
死里逃生的庄叔缓了一会儿,看着杜云雨的背影狠毒地吐口带血的唾沫。
“杜云深,你今日若不给老子一个交代,休怪老子不客气!”
杜云雨闻言转过头,盯着庄叔半晌,又回头看了看杜云深,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而庄叔话音刚落,人群里就走出了大半身强体壮的年轻酗子。
“庄叔你这是何意?”杜云深问道。
“杜云深,你可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给你的!”庄叔并没有回答杜云深的问话,反而又问杜云深。
杜云深双目盯着庄叔,那年他将将十五岁,却突遭横祸,全家上下二百二十一口人,独他存活下来,却也是苟延残喘。
那天他拖着破败的身子,途径虎威山附近体力不支昏死过去。正是庄叔无意撞见他,并将他带回了家救了他一命。
再后来,朝廷因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为此加重了普通百姓的税收。逼于无奈,他不得不决定上虎威山占山为王。而当时随他上山的人里面就有庄叔,因着众人皆是热血青年且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消多时虎威山便在附近百里赫赫有名,引来了更多人上山追随。
上山后,他立了“三不劫”的规矩:穷苦百姓不劫,老人妇孺儿童不劫,粮草军需不劫。
可惜树大招风,相近的土匪头子相互一合计,联合本地的县衙一起,对虎威山进行了一次声势浩大的迫杀。
虽虎威山易守难攻,可也招不住人多势众。最后虽以虎威山胜出而结束,但虎威山也是损失惨重,尤其是当初一起上山的兄弟们,就只剩了杜云深和庄叔。
也因为有了那次迫杀,使得虎威山在方圆百里一下就彻底站稳了脚跟。这么多年来朝堂也安定了不少,虎威山与附近山头也是相安无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庄叔在虎威山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个人在他跟前莫不是点头哈腰的。也就杜云行是杜云深的兄弟,再加杜云行平日里也不掺和虎威山的大小事宜深居简出,和庄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
对于杜云深给杜云行吃穿用度样样都是顶好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然,同样等份的东西杜云深也会给予他一份的。
“我要的其实也很简单,只要这杜云雨跪下给我磕十个响头,保证她从此以后再也不来虎威山…不,我突然觉得还是将她许配给我当二房最好不过了,那我就能原谅她了。”庄叔本想着将杜云雨打发地远远的,可转念一想,这样太便宜她了,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等真成了他的二房,那他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吗?
黄毛丫头竟敢如此折辱他,不将她折磨到生不如死,他是怎么都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杜云雨闻言不由冷笑起来,这庄叔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春燕等人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奈何杜云雨瞥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不得轻举妄动。没法子,只好跟着春燕学,用眼睛瞪死那个痴心妄想的人。
而虎威山那些人就不同了,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的人甚至起哄嚷道“祝庄叔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话。起初只是一人慢慢变成了所有人,祝福声在虎威山后山绵绵不绝。
杜云深却没有再看庄叔一眼,他望向了一边的杜云雨,看到她同样看着自己,只是眼里的戏谑不明觉里。
杜云深明白,这是小妹在等他的回答呢。又或者她早就笃定了自己会如何选一样,是在嘲讽他,又或许还嘲讽她自己吧。
反倒是庄叔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害怕胆怯,此时洋洋得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双眼更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杜云雨,虽说她此时做男人打扮,可即便如此,还是难掩她出尘的样貌。
而且还是十五岁的妙龄时分,只是她从一出现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她还有些稚嫩的面庞。庄叔看着看着,竟可耻地有了反应。
说到这庄叔,今年也有四十左右了,家中有妻有儿女,杜云雨只比他儿子大两三岁而已。而他这般看不惯杜云雨除了这个原因,竟还是杜云雨回来那天,他自恃长辈,长辈哪有出去迎接晚辈的道理?便待在房里等着杜云雨去拜访他,谁知他左等右等等不来。一问人,才知杜云雨竟然已经去睡了。
“二雨,怎么回事?”公子孤飞身而来。
今日一早,他本来是打算和杜云雨一起前来的,可杜云雨说这可是她的家,她的地盘儿,不会有什么事的。
再说了她也不过是去和这山上的年轻酗子打打关系而已,这种场面哪里需得公子孤镇场子?而且公子孤闻名遐迩,这要是去了,哪儿还有她的存在感?
本来在屋里闭目养神的公子孤,忽然听到后山异动,心中不安得很,便运起轻功来到后山查看。
哪料他一来就看到杜云雨被人欺负了,顿起杀心。而杜云雨却摇头示意,他只好强忍怒火。
“我说你们可想好了没有?老子还等着今日洞房花烛呢!”庄叔不耐烦地说道。
“呵呵,这还真是小爷长这么大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想娶小爷?我看你怕是想叫小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吧?”杜云雨看着庄叔,就跟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你说,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般狂妄不自知?你是脸大嘛?我怎么瞅着你是脑子有包,而且还不是一个。”
庄叔看着杜云雨笑意盈盈,心里却毛得很,冲着杜云深喊:“杜云深,难道你是想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么?”
“小妹,你真要动手?”杜云深并没理庄叔,而是问杜云雨。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杜云雨何尝不是在赌,赌她从小到大一直努力强大起来要保护的家人,仅仅是她的自以为是,还是真值得守护。
“那你可知,大哥方才没说完的话?”杜云深走到杜云雨和庄叔跟前,对着杜云雨说:“小妹,你若真想杀人,那大哥就代你动手。大哥手上沾的血腥多了不怕,可小妹是女孩儿,你还小呐。”
话音刚落,杜云深就抽出别在靴子里的匕首,一刀割喉,干净利落。
庄叔死了,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