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无双见过公主殿下!”她盈盈下拜,礼数周到。

长乐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身碧青色的素色衣裙,冷冷一笑,“无双姐姐来找无殇哥哥吗?只是无殇哥哥刚加官晋爵,你穿的这么素,怕是不合适吧?”

她不是傻子,卫无双三番五次跟她一起来找卫无殇,心思不难猜出。她已经把她当成情敌了。

卫无双就像是听不出长乐公主嘲讽的语气一样,非常谦逊地低头答道,“公主说的是,下次,无双会注意的。”

古青站一边看着这两个女人斗法,只觉得甚是无聊,不管她们怎么打扮怎么花心思,卫无殇都无感,好不好?

无意中,她只觉得豪气自冲肺腑,觉得相当得意。

长乐公主见卫无双油盐不进,挥出去的拳头就像打在棉花堆上一样,有气却又无处发泄,气得胸脯子一鼓一鼓的。

好歹卫无双也是长公主的女儿,身份地位虽然没有她尊贵,但也不是她想发作就发作的。

卫无双不动声色地看着长乐公主,心中笑开了:这个蠢货,空有个好命,凭她,也能跟她斗?卫无殇那等英雄人物,怎能娶这么一个草包?

这不,皇上的赐婚他都拒绝了,这意味着什么?就算长乐贵为嫡出的公主,卫无殇也看不上眼的。

她虽然心里得意无比,但在母亲多年的浸淫下,她还是十分沉得住气,看着长乐的马车,故意问,“公主殿下这是要回宫了?”

长乐公主的确要回宫的,只不过听卫无双来了,才下车看看她想干什么的。如今被她这么一问,似乎不走就说不过去。

她咬了咬粉嫩的唇,跺跺脚,不想让卫无双看她的笑话。

就在她转身要上车回宫时,就见街道尽头马蹄哒哒传过来,众人顺着视线往那看去,就见卫无殇一身素白箭袖、英姿飒爽地骑马而来。

他墨发高束,一个素银头冠端端正正地戴着,腰间一条黑玉腰带,越发衬得他蜂腰猿背,俊逸风流。

人都说“要想俏一身皂”,果然不错。

此时的卫无殇,没有了沙场上的嗜血,却多了一份儒雅飘逸,别提有多引人注目了。

就连一向很理性的古青都暗赞了一声“真是个妖孽!”

长乐公主和卫无双的眼睛就更移不开了,两个人纷纷转身看着卫无殇愈来愈近,脚都想胶着在地上一样。

只是卫无双的神色更自然些,让人不仔细看不出她的心事,而长乐公主就赤裸裸地一副小女儿见了心上人的心态,粉唇轻咬,柔荑绞着帕子,身子轻扭着,忐忑不安又兴奋不已。

古青叹了口气,嘀咕一句“烂桃花太多!”

卫无殇不过一忽间就来到众女面前,寒星般的眸子对着几个女人看了看,才利落地跳下马来。

他是武将,自带地飒爽英姿,就这简单的跳马动作,都吸引得长乐公主和卫无双眼睛里冒着星星。

长乐公主终是按捺不住,上前激动地叫道,“无殇哥哥,你太厉害了。”

古青微微摇头,心想这位公主也是被宠坏了,光天化日的就对一个男子这般直白,还真不大好啊。关键这男人对她一点儿没感。

不过她也挺佩服长乐这副敢爱敢恨的性子的,身为公主,没有长成满腹心机的女人,那个生她的皇后,该是有多单纯,教养的女儿一点儿都没受宫廷礼仪束缚。

倒是卫无双,看样子心机不少,明明喜欢卫无殇也是喜欢的要死,却不敢表露出来,在这里装什么名门淑女,真是很假!

卫无殇勉强忍耐着上前给长乐公主见礼,“臣见过公主殿下。”

长乐公主一腔的欢喜,却被卫无殇冷冷的语气给打回去,只得嘟着嘴道,“无殇哥哥,你非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卫无殇眉头微挑,“礼不可废,臣不敢逾矩!”

“礼,礼,礼,一天到晚就知道礼!”长乐公主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我跟你抛开身份不算,那是嫡亲的表兄妹,你跟我讲什么礼?”

卫无殇被她这副死缠烂打的模样给惹烦了,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公主殿下,抛开身份不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我也是要避嫌的。”

言下之意,他们两个在卫府大门口相见,十分不合礼数。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礼”。

长乐公主很不在乎,却又不好反驳,她一个黄花大姑娘家,总不好满世界乱嚷嚷“我不在乎男女避嫌我不在乎什么礼数”?

就算她心里敢这么想也不敢这么做啊。

卫无殇用一个“礼”字,成功把她限定在条条框框里。

古青暗中喟叹:没办法,这还是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的理由啊。卫无殇跟她,似乎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这意味着什么?

她似乎该得意了?

可,她还是得意不起来,卫无殇不喜欢长乐公主和卫无双,并不代表他一定会喜欢女儿身的他。他的性取向,她目前还有些捉摸不定。

长乐公主眼泪汪汪地看着卫无殇,卫无殇却始终都不跟她有眼神的对视,她无法,只得一跺脚,扭头就往马车上走去。

卫无殇礼数周到地弯腰作揖,“臣恭送公主殿下!”

打发走一个公主,面前还有一个贵女在呢。

古青但笑不语,等着看卫无殇用什么招儿打发卫无双。

卫无殇瞟了她一眼,似乎看出她的意思来,飞快地瞪了她一眼,才转向卫无双,“无双见过姐姐。”

一句“姐姐”,好似兜头泼了卫无双一盆冷水。

卫无殇自小就跟着舅舅学武练功,跟卫无双十分相熟,一直喊着“姐姐”的。卫无双那时也没把卫无殇放在眼里,只觉得他是个没人管没人问的私生子,永远上不得台面。

可不料十五岁那年,卫无殇跟着她父亲上了战场,竟一举成名,名动天下,连皇上都对他刮目相看,成为朝廷的新贵。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寡言少语的少年郎,结果,这一审视之下,顿时让她大吃一惊。

那个一直喊她“姐姐”的少年郎,不知何时成了顶天立地的英雄了,功勋卓着,隐隐有超过她父亲的势头。

连长乐公主都对他很有好感,她又怎能屈居人后?

再加上卫无殇玉树临风,素有“玉面将军”的美称,嫁给他,也不算埋没了她。

芳心一动,她就越发不可收拾。

听说卫无殇拒绝了皇上的赐婚,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为了见卫无殇,她煞费苦心,不似长乐公主那般招摇,她特意挑了一套不显眼却很衬肤色的碧青长裙,头上只簪着一根素银簪子,通身上下没有一丝华丽,却又显得清丽脱俗。

方才跟长乐公主站一起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赢了。

卫无殇沙场归来的将军,虽然位高权重,但素来不喜太过招摇太过艳丽的女人,这一点,打小儿她就摸清了。

果然,三两句话,卫无殇就把长乐给打发了。

她心里窃喜,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谁料卫无殇竟喊出“姐姐”两个字来,这不是逼着她装长姐范儿吗?

“无殇有心了,如今已经封侯,却还能记得我这个表姐,当真是富贵不忘贫贱之交!”

卫无双比起长乐公主来,更有心机更懂得隐忍,不过一瞬间,她就有了应对之策,完美地从“姐姐”上升到“表姐”,又隐晦地提到两人乃贫贱之交,暗暗地给卫无殇一个提示,意思是富贵了别忘了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

为了让人听出区别来,她特意把“表姐”两字咬得特别重。

古青暗暗好笑,这位,段数似乎高了许多,只是也要看卫无殇是不是买账了。

正想着,就听卫无殇面无表情地开口,“姐姐教训的是,无殇谨记在心。”他还是一口一个“姐姐”,却又让卫无双跳不出错来,小时候卫无殇就是这么叫的。

而且,他还特意说卫无双在教训他,毕竟,身为长姐,是有教训弟弟的权力的。

卫无双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十分难受,跟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无殇,我没有教训你。”她连忙纠正,生怕被卫无殇给误会了。

“姐姐不用怕,无殇即使富贵了,也绝不忘姐姐的爱护之情。”卫无殇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看得古青直想笑,卫无双却气得想跳脚。

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气馁地叹了口气,却还不舍得放弃,“姐姐我累了,无殇难道就不请姐姐进去喝杯茶吗?”

姐姐就姐姐吧,卫无双想着反正他们表姐弟的关系谁都知晓,也不必太过较真,于是就打着累了的幌子想进府再见机行事。

古青眉头微皱,心想刚送走一尊瘟神,又迎来一个夜叉,这卫无殇还真是一副招桃花的命!

卫无殇似乎能听懂古青的心事,一本正经地拱手道,“无殇才刚搬师回朝,府酃未收拾,连杯清茶都没有。若是姐姐想喝茶,无殇这就叫人送姐姐去城里最好的茶楼,可好?”

他滴水不漏,听得卫无双心头火起:他最后还问她“可好?”明明就替她决定了,这不是此地三百两又是什么?她就这么掉价吗?

生气归生气,卫无双城府极深,不可能当面发作,勉强笑道,“无殇既然刚回来,想必军务繁忙,府上连茶都没有,姐姐叫人给你送一些,免得人家说你堂堂侯爷竟连待客的茶都没有,也丢我们卫家的脸不是?”

她话虽说的客套,但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卫无殇是靠着卫家才有今日的意思。

卫无殇眼波一闪,更加谦逊了,“无殇,从不敢忘却舅舅的栽培之恩。”

“如此,甚好!”卫无双微微一笑,骄矜地从卫无殇面前走过,径自上了车。

古青还伸着脖子望,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等马车拐过街的尽头,卫无殇才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嗨,回神了。”

古青惊醒,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句,“桃花债!”

“呵呵,看够了没?”卫无殇压根都不计较,心情愉悦地不得了。他虽然开窍很晚,但也听得出来古青这个语气是吃醋了。

打从他和古青,就没见过古青为他吃醋过,一向都是他主动进攻,古青虽有回应,却远远不够。如今能看到她吃醋,虽然这个醋不够酸,也足够他高兴一阵子的了。

两个人并肩进了府,卫无殇就命人关上大门,并交代谁来都不见,成功把那些桃花债给堵在外头,这才看着古青精致的小脸笑问,“这下满意了吧?”

古青笑得得意,忍不住刮了下他高高的鼻梁,冷哼着,“满意什么?你的老桃花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她的语气却轻松起来,脚底更像是生了风一样。

那句老话儿怎么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就是这样的吧?

不过她还是担心,“你就这么把长乐公主和卫无双小姐给打发走,不会对你不好吧?”

“哈哈,你关心我了?”卫无殇不答反问。

古青瞧着他这副得意的模样,禁不住泼冷水,“美得你,谁关心你了?”

卫无殇但笑不语。

古青见他十分笃定,也就不再计较,又把长乐公主进府的事宜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了加一句,“你猜我怎么把公主给送走的?”

“怎么送走的?”卫无殇十分配合地问。

“告诉你,你可别生气。”古青这会子才觉出味儿来,生怕自己那番话把卫无殇给气个半死,毕竟,是个男人都会在乎那方面的。

“那个,你千万别生气哈。”古青再三求证着,生怕卫无殇一个忍不住暴打她一顿。

卫无殇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知道她定是对长乐耍什么鬼心眼子了,哪里会气?而且眼下的古青一脸的狡黠,小模样看得人心生怜惜,于是就故意逗她,“放心,我不生气,说来听听。”

古青这才期期艾艾地哼哼着,“我说你,说你,那方面不行了。”

“啊?哪方面?”卫无殇不明白,听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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