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祸起萧墙
眼泪骤然涌出眼眶,若倾城抽泣着,“要平安回来。”
低头痴痴一笑,弄痕没有作答,忽然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仿佛从未来过。耳际的风呼啸着,宛若远方的呼唤,又似心中的呐喊,没有方向。
跳跃的烛火映着慕容元楹阴晴不定的容脸,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燃烧的火焰,好似入定般深思。指尖有一记没一记的敲击着桌案,发出咚咚的声响。乔律明站在慕容元楹身后,也不做声。此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就好像没人知道,为何慕容元楹要围城不攻,按兵不动。
蓦地,窗外的风吹入营帐,瞬间将烛火熄灭,房内霎时漆黑一片。
待乔律明取出火折子准备点燃烛火,却被慕容元楹一把按住,“不必了。”
“王爷?”乔律明一怔,“王爷这些天彻夜不眠,想必心中有事,不妨说出来,也教属下能为您分忧解愁。”
“本王的心事,何时能逃过你的眼睛?”慕容元楹幽然。
微微一颤,乔律明颔首,“王爷是为了平阳王之事?”
闻言,慕容元楹起身,站在风口处,任凭冷风撩起他的衣袂,“平阳王大军集结,与本王对峙而扎营,不知意欲何为?如今他按兵不动,倒教本王一时间不敢拿定他是什么意思。”
“王爷的意思是……平阳王是想窃的江山,独坐皇位,而又忌惮王爷的兵力,故而才与咱们对峙不动。”乔律明一语中的,说出了慕容元楹的心里话。
重重呼吸,慕容元楹点头,“平阳王的野心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不过皇帝要借着他的力量压制本王,这才放任于他。较之皇帝的心思,平阳王还差得远。”
“皇帝向来谋略极深,不能用一般人的心思去想。”乔律明赞同。
顿了顿,慕容元楹忽然改了话题,“宫里现下如何?”
“王爷是想问皇上还是……夕贵妃?”乔律明说得很轻很轻,有些心虚在内。到底,若倾城是被他追杀,逼得走投无路才会重回宫闱,重新站在慕容元策身边。故而在慕容元楹跟前,乔律明说得底气不足。
营帐外,王婉柔顿住脚步,屏佐吸,没有进去。
慕容元楹没有说话,乔律明的眼神闪烁一下,继续道,“夕贵妃孕体安稳,皇上现在日夜待在云藻宫不出来,连着罢朝三日与其朝夕相对。可想而知,皇帝对夕贵妃的宠爱,空前绝后。”
微微昂起头,慕容元楹的面色如月清冷,“你猜,皇帝知道夕贵妃是倾城吗?”
“属下不敢断言。”乔律明缩了缩。
“皇帝是知道的。”慕容元楹说得很轻,很冷,“否则,他不会如此纵容一个女子到这般地步。可是,他也知道倾城恨他,所以才会隐忍不言,没有戳破彼此的伎俩。说到底,却是因为太在乎对方。”
乔律明扑通跪地,“属下该死!是属下的过错才会让公主与王爷失之交臂,属下听信王妃之言追杀公主,实在是罪该万死!”
慕容元楹重重闭起眼眸,顷刻间面色如灰。每次,都是差一点。若是没有慕容元策的出现,也许他与若倾城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如果不是王婉柔从中作梗,也许此刻他与若倾城早已双宿双栖。
重开眸子,慕容元楹眼底无温,“好了,此事不许再提。”
闻言,乔律明战战兢兢的起身,面色微白。
“密切注意宫里的一举一动,要知道,本王最大的敌人是皇帝。”慕容元楹虽然心疼,但脑子还是极其清楚的。唯有自己才知道,久久不攻城的原因还有一个,生怕伤了若倾城。一旦战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是否可以护住若倾城安全。因为有苏城池在,一切都无法预计。苏城池与若倾城的恩怨,慕容元楹最为清楚,故而有苏城池在,慕容元楹不敢轻举妄动。
“属下一定会牢牢盯资宫。”乔律明顿了顿,“王爷心系公主,何不教属下派人入宫,把公主带来,送至王爷身边?”
“住口!”慕容元楹微怒,“谁也不许碰倾城!”
“是!”乔律明心头一惊,脊背一身冷汗,登时垂下头不敢吱声。
慕容元楹青筋暴起,“不到绝境,倾城是不会妥协的。若然强行将她带离皇宫,势必置她于死地。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不管是谁,也不管你们目的善恶,若敢碰倾城一丝一毫,本王决不轻饶!”
乔律明急忙跪地,“属下明白!”
“还有,若然战事起,破宫那日,务必第一时间找到倾城,护他周全。万不能教平阳王捷足先登,找到倾城!”慕容元楹黯然心忧。
倾城你放心,楹哥哥一定会保护你,就像小时候你保护我一样。
待攻下皇宫,楹哥哥就能光明正大的与你站在一起,给你最好的一切。万里河山,亦不在话下。到时,以你为后,与我并肩。可好?
这样的小心翼翼,唯有在若倾城的问题上,慕容元楹才会显露。温柔的心思,细腻得令人感动。却惊了外头的王婉柔,愈发生恨。想不到千算万算,棋差一招。若倾城竟然还没死,而且就在宫里。
“夕贵妃?!”王婉柔冷然凝眸,恨意阑珊,“我既然能杀你一次,便也能让你死第二次。你本是该死之人,何必活着祸害他人?”
五指紧握,王婉柔冷然转身,大步离去。
王爷,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为你鼓动父亲造反,与你一道背负叛国之名,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何你只惦念着伤你害你的贱人,却始终看不到我对你的心思?难道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都能忍心视而不见吗?
我不会让若倾城活着站在你身边,不会让她有机会取代我的位置。你若战败,我便随你生死。你若为王,那这皇后之位,只能是我的!
王婉柔赫然钻入一个营帐,内头烛火明灭,端坐着细看军事地图的王德。
微微一怔,王德不是诧异王婉柔的到来,而是诧异她脸上漫无边际的恨意,“发生何事?王爷呢?”
“女儿有一事相求,攸关你我父女二人的来日,万望父亲成全。”王婉柔骤然跪地,目光如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