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表象温柔

姜域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像是杏花和什么别的花相互沾染一样。

一时间,甘沛霖也没想到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姜域的心情不错。

“我知道你一定能达成心愿。”甘沛霖依偎在他身边,语声温婉。

“嗯。”姜域略点了下头:“霍青的事我也一直在追查。你放心,这件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无论是什么人做的,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嗯。”甘沛霖点头,心想姜域这时候,应该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于是问:“霍青死的突然,青衣派又被批批查问,眼下当如何是好?”

“顾不上了。”姜域微微蹙眉:“眼下平定朝廷的内忧外患才是正经事。不日,西陲诸地都要入宫朝见皇上。完成归顺后第一次朝见。决不能再这个时候有差池。”

“那不如……”甘沛霖故意道:“解散青衣派。”

“不可。”姜域当即反对。

“为何?”甘沛霖有些好奇:“青衣派如今得不到你的信任,又太过惹眼。烨庆王和徽庆王必然要从他们着手,顺藤摸瓜……万一在牵扯到别的事情,又或者因为我外祖父的事情做文章,那……徐柏森好不容易平息的徐氏风波,恐怕又要再起。”

“群龙无首确实不行。”姜域在甘沛霖的脑仁敲了一下:“你是有什么鬼主意了?说吧!”

甘沛霖温眸一笑:“我是想,不如将青衫派交给徐柏森去查。一来,夫君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来,由徐柏森亲自来查,徐氏宗亲也能放心。而两位摄政亲王就算有什么图谋,总不至于将罪责归咎在我表哥身上。”

“好。”姜域十分爽快:“陆垚。”

“主子有何吩咐?”一直站在门外等候的陆垚快步进来。

“去书房取我的蝙蝠令。”姜域转而看向甘沛霖:“蝙蝠令一主一副,主令一直在我手里。副令在霍青手里。这次霍青无故招灾,副令遗失,如今就只有主令可以号召整个门派。”

“嗯。”甘沛霖点头。

姜域却捏了下她的鼻尖:“但是这块主令,只能交给你保管。”

“我?”甘沛霖有些诧异:“可是我……”

“放在你这里,我才安心。”姜域捏了捏她的鼻尖:“这令牌自然有它的玄妙之处。危急关头,可以救命。你好好收着。若需要调动青衣派的人,只需要用作印鉴,他们见了印鉴自然会懂。”

“嗯。”甘沛霖又是点头。

她本意是想交给徐柏森的。这样,陈锐可以与之配合,吸收更多外面的事情。

可是,姜域只许她保管,究竟是不放心徐柏森,还是有别的打算?

燕子让人摆上了膳食,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正好姜域很享受这样和甘沛霖静静的吃饭,也就没唤人进来伺候。

“这个不错,你尝尝。”他把自己喜欢的夹给她,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说不出的满足。

“嗯,是还不错。”甘沛霖温眸一笑。

“对了。”姜域似是想起了什么,问:“你哪里不舒服?方才听闻神医入府来给你请脉了。”

“昨晚上折花花图,很晚才睡,可能是扑着风着凉了。”甘沛霖声音带着些慵懒:“等下用过午膳,再去睡一下就会好。”

“唔。”姜域稍微安心:“没事就好。

甘沛霖低头继续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姜域接着把自己尝过味道不错的夹给她吃。

有时候,简单的日子会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但更多时候,平静的表象之下,掩藏着瞬息万变的风暴。

一个时辰之前,姜域从宫里出来,暗哨便将最新的消息尽数传递到陆垚手里。

陆垚随即交给了姜域。

倒也不多,只有三条。

偏偏这三条都和甘沛霖有关。

甘沛霖见过神医,与皇帝有关。

甘沛霖命亲信去过徐府之后,前往五指山。

留兰责罚埩的乳母。

三件事,原本单说也算不得什么,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那就相当可疑。

姜域不知道甘沛霖到底在打算什么。但他很不喜欢她有另外的打算。

于是抛出青衫派是个引子,他就想看看这件事到底有什么玄机。

可是一向聪明的甘沛霖,这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姜域的掌控之中。

她以为风暴只在朝堂上,并不在相府之中。

她还当着相府里,只能看到安于现状的萌萌春意。

刚撤了碗筷,姿阳急急匆匆的赶过来。

被陆垚拦在了门外。

“主子陪夫人才用了膳,正要午休片刻。”陆垚微微挑眉:“你这时候过来怕不合适。没瞧见我都在外面等着呢吗?”

姿阳察觉到陆垚手里捧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瞧着样子不算轻,却也顾不上问是什么。“埩公子昨晚就有些不适,公主请了郎中来瞧,但不怎么见效。方才用过午膳,上吐下泻的,连吃下去的药也都呕出来。公主实在担心,这才让奴婢过来问问相爷,能不能传召御医入府。”

“行了,我知道了,等下会禀明主子的。”燕子正好过来,听见两人的对话,就这么插了一句嘴。

却把姿阳激怒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姿阳攥着拳头,一副强忍怒气的样子。“那是埩公子啊,是相爷唯一的骨肉,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有什么问题?”燕子不悦的睨她一眼:“主子和夫人准备歇息了,你偏要在这个时候吵闹,你安的什么心?已经把你们挪去姜府居住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这儿是丞相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偏偏燕子的这番话说的格外轻,料想房里的人根本就听不到。

姿阳被她气的浑身发抖,眼睛里都是泪:“埩公主终究是相爷的亲骨肉,难道相爷就不顾念骨肉情分吗?”

门倏然被敞开,甘沛霖一脸莫名的看着姿阳。“出什么事了?”

“夫人。”燕子连忙回身朝甘沛霖行礼:“您不必理会她,由着她去闹就是。”

“埩公主病了,很严重,公主实在没有办法,想让相爷允准,去请个御医来瞧瞧。”姿阳抹了把眼泪,哽咽的说:“孩子还那么小,怎么能熬得住这种苦。病情当然是不能延误的。奴婢不是故意来闹,实在是请了郎中,没有医治好,公主急的不行。”

姜域这时候才走出来,皱眉扫了陆垚一眼:“还不去请个御医来瞧瞧。”

“是。”陆垚连忙应下,随即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个功夫,一个婢子跌跌撞撞的奔进来,看见姜域的一瞬间,就跪了下去:“相爷相爷,您快去瞧瞧吧,埩公子不大好了。”

“不大好了?”甘沛霖心头一紧:“怎么会这样,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姜域点头,一行人急火火的往姜府去。

还没进后院,就已经听见祯公主哀嚎声。

甘沛霖当时就吓得脸色苍白。这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画面,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无论是谁,无论她的心地有多恶毒,可只要她是母亲,面对与自己孩子生离死别的时候,她心里一定是无比苦涩的。

姜域沉眸看着脸色苍白的甘沛霖,心头微微一紧。

她明明就很善良,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会这么忧心。为什么自己还要对她诸多怀疑?就因为她曾经有目的的接近他,为了复仇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甘沛霖快步走进去,瞧见祯瘫软在地上,怀抱着埩哭的喘不过气。“给我看看。”

“你走开。”祯不许她靠近,一只手不停的乱挥。

姜域发现埩面带绀色,上前一把将孩子从祯公主手里夺过来。

“夫君,你干什么?”祯吓得一个哆嗦。

姜域也没理会他,一只手提着孩子的双腿,将孩子大头朝下的倒过来。

“夫君,你要干什么?”祯吓得脸色发青,整个身子不住的哆嗦。可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阻止姜域停手。

他在孩子的胸口和背部分别拍了几下,一直保持着孩子头朝下的状态。

“夫君……”

“咳……”幼小的孩子咳嗽了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嘴里喷了出来。紧跟着“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埩,我的孩子,你没事了?”祯一下子就有了力气,扑过来一把将孩子从姜域手里夺回来。“我的儿啊,你没事了,吓坏母亲了……”

姜域看着地上的东西,眉心蹙紧。

陆垚赶紧蹲下仔细检查,随即道:“回主子的话,是一颗卤过的花生。”

“花生?”姜域的脸色瞬间就冷下来:“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让他吃这样的东西?你不知道会闹出人命吗?你是怎么当母亲的?”

祯一脸委屈,拼命的摇头:“夫君,埩可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给他吃这种东西呢?他本来就不舒服,上吐下泻的……我怎么可能会给他吃卤花生……”

祯猛的转过头去,看着一旁颤颤巍巍跪了一地的乳母:“你们谁要害我的儿子,还不赶紧站出来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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