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你干的好事
凉衣紧紧环住柳言七的胳膊，恼火的瞪着那个还在装傻的柳钰七，“你别再装了，主子都知道你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了，还好意思装模作样？”
柳钰七面上的表情更诧异了，随后他轻佻的看了凉衣一眼，嘴上说着不着调的话，“我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了？反倒是你，口口声声的诅咒我爹娘，是何居心！”
“你……”凉衣还记恨上次险些被他轻薄之仇，怨怼的瞪着他。
“我爹娘还好好的在荆州享清福呢，你再乱说话小心你的皮！”柳钰七面上泛着阴狠的神情，立即转头看向柳言七，“小七，我不过就是调戏了一下你的婢女，犯不着这样捆着我，快给我松绑！连着几天这么捆着，实在是不舒服。”
越看柳钰七，柳言七的表情就越难看。
“你说爹娘在荆州享福？”柳言七声音一寸寸的冷下来，满腔的怒火却猛然熄灭，冷静将她从愤怒中拉扯回来。因为瞧着柳钰七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柳言七扶着肚子走上前，眼神冷盯着他，“你不知道爹娘出事了？”
柳钰七笑了几声，浑然没察觉到冷凝的气氛，“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爹娘身子骨好着呢！我带着桃夭离开家的时候，他们俩还抱着暖炉在屋里吃点心，怎么就出事了？”
“主子……”凉衣感觉到柳言七的变化，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柳言七闭上眼，忍住胸腔勃然而起的暴怒，末了她干脆的闭上眼，冷声吩咐道：“给他松绑。”
“是。”凉衣颔首，便立即走过去给柳钰七松绑。
柳言七背对着两人，她不是没有做过调查的，也并没全然相信桃夭，只是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考虑，柳言七便直接在潜意识相信了桃夭的话。后来派人回荆州打探消息，柳府果然是衰败了，甚至被烧得一分不剩，至于她的爹娘早就没了踪迹，反而是在郊外的野地瞧见了两座无名墓碑。那墓碑已经算不上是墓碑了，上面遍布痕迹，瞧着就像是胡乱下葬设立的异样。后来柳言七派人将那坟墓挖了出来，果然看到了自己爹娘的尸骨，腐烂的皮肉伤看到了小时候柳家兄妹的长命锁，柳言七才断定那两具尸首是她的爹娘。
“哎，你隐藏的够深的，我还以为你是个普通的丑丫头，原来是我小妹的婢女。”柳钰七被解开了束缚，便凑到凉衣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之前借住在凉衣的宅子，便没敢太过于放肆，如今倒是恢复了本来面目。
凉衣皱眉，并未理睬他。
见凉衣不理会，柳钰七便活动活动手脚，几步走到柳言七跟前，这才注意到她圆滚滚的肚子。
“小七你有身孕了？”柳钰七惊讶的眨了眨眼，围着柳言七转了几圈，问了一句。
柳言七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抬步离开，丢下一句淡淡的声音，“跟我走。”
柳钰七站在原地看了她离去的身影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妹妹哪里有些变了，就赶紧跟了上去。
柳言七带着柳钰七走出地牢，直接去了王府中的偏远一角，这地方离自己住的院落不远，若是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到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屏退其他人后，柳氏兄妹二人走了进去。
柳钰七径直的走到一处坐下，举起茶壶想要倒点水，里面却是空空荡荡。
“哎哎哎？水呢？连个水都没有，这就是待客之道？”柳钰七举着壶大声叫嚷着。
柳言七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默然的坐在一旁，“你若是想死，就再大声一点。”
柳钰七闻言，当真住了嘴，随后几步走到柳言七跟前，瞧着脸色不是很好的她，低声问道：“是那些讨债的找到你了吗？你就直接给哥哥我还了银子不就好了？只有这一次，哥哥跟你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在赌了。”
“啪”的一声，柳言七毫不客气的甩手给了他一巴掌，眼底的怒火逐渐的升腾起来。
“赌赌赌，你就知道一个赌字，好好的生意不做，好好的娘子不疼爱，好好的日子不过！”柳言七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现在爹娘死了，你还打算这么浑浑噩噩吗？”
柳钰七被打了一巴掌，整个脑袋都偏了过去，他这才察觉到柳言七话语中的其他意思，转而回头盯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还在装糊涂？”柳言七一手扯住柳钰七的领子，直接拖着他走到房间最里面的地方，抬手掀起那其上覆盖着的帘子，冷冰冰的开口，“这些你还不认识吗？”
柳钰七抬眼瞧向里面，身子忽然定住了，双腿仿佛不会动、没了知觉一样的停在原地，他扯开柳言七揪着自己衣襟的手，一步步的迈进去，视线定格在最里面摆放的排位上面，他一步步的走过去，最后脚步失了重力的跌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柳钰七的声音一寸寸的低了下去，往日的戏谑光彩完全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颓然和不可置信。
柳言七拄着自己的腰肢，慢吞吞的走进去，冷眼的瞧着跌坐在地的柳钰七，一字一句的说着，“看不清楚吗？爹娘已经故去了，尸首就葬在城郊的乱葬岗里，若不是我派人将尸首挖出来重新下葬，你现在别说是牌位，连祭拜的东西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我离开家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柳钰七不可置信的回身扯住柳言七的衣摆，那副急迫紧张的神情完全不像是装的。按照柳言七对柳钰七的理解，他也没这么个本事能装的如此逼真。
柳言七不方便蹲下，便只能一直站在柳钰七身旁。
“你不是欠了赌债吗？就没回家和爹娘要过？”柳言七心平气和的看着柳钰七说道。
柳钰七摇头，“上次因为强抢民女之事，爹已经被气的昏了头，这次若是知道我在外面欠了那么多赌债，岂不是要直接打死我？这我可不敢说。”
“所以你就下黑手将爹娘杀害了？”柳言七阴测测的嗓音在柳钰七头顶响起，惊得他全身打了个冷颤。
“谁说爹娘是我杀了的？那么畜生的事我柳钰七能做得出来？”柳钰七瞪起眼睛，反驳回去。
“你连卖自己亲妹妹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柳言七也随着瞪着眼睛顶撞回去，那一瞬间就像是小时候因为个有趣的东西引起争吵一样，哪怕争论的脸红脖子粗，也谁都不让着谁。
柳钰七一阵语塞，将柳言七交给人贩子的时候，他的确是后悔的，但是自己小命和妹妹之间，他还是自私的选择了小命，也就导致每次看到柳言七都得低声下气，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还好柳言七是吉人自有天相，嫁了个王爷，不然他可真的在柳言七面前抬不起头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拿出来说。”柳钰七气不过，便只抛出这么一句。随后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方才恢复镇定，“你从何处知道爹娘故去的消息？”
其实在斗嘴的一刹那，柳言七就觉得爹娘的死和柳钰七没关系，也许是一种直觉，也许是她对柳钰七最后一分信任。
“桃夭。”柳言七犹豫片刻，眉头缓慢的舒展开，还是轻轻的说出口。
门口，凉衣手里握着方才从柳言七衣襟中抓出来的香囊仔细的看着，她面上一片复杂，又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另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