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预谋休妻

亭台楼榭一路而过,奇花异草怒放争艳,高耸入云的假山亭亭而立,碎玉铺就的小路放眼无边。整个亲王府,奢华处处可见。而镜月楼,便是如今茗一身处之所,亦是亲王府风景最为秀丽的地方。

可是很快,万茗一,你便会从这个地方搬离出去,因为你如此不配拥有他最心爱的镜月楼,住在那里的,只能是他最爱的女子,即便不是云儿,亦不可能会是她—万茗一。

推门大步而入,阴冷的目光扫向窗前那俏丽的女子,一身杨妃色百蝶穿花襦锦长裙,曳地的裙摆处用银丝穿就的珍珠织成简单的波纹,似月光倾泻而下。樱草黄的织锦丝绦在一侧系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状,毫不吝啬的勾勒出她盈盈腰肢。

乌黑发髻绾成简单的望仙髻,斜插一支坠着长长流苏的镶珠玛瑙金钗,并几朵水晶兰花压发。发髻两旁,同色水晶的耳坠相互辉映,衬出完美的俊颜。这是一个绝对称得上美丽的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尤其是那双翠玉明眸,似有魔力一般,竟将他的视线一点点的拉紧。

“王妃昨晚睡的可好?”他冷笑着走近她,俯身时,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兰花的香,淡淡的直达脾肺。有一瞬间的晃神,却即刻收回了心绪。

“还好,谢王爷关心了。”她喃喃的回他,眉眼间带出淡然的笑。

他也笑,笑的比她还要冷。没有被遮住的右边脸带出一种令人炫目的美。他俯身,将她单薄的身躯抵在冰冷的墙角,冷冽的开口:“万茗一,现在的你有何资格再对本王露出这样笑?”

茗一毫无惧色的望着他左脸上那寒意四射的银色面具,巧笑倩兮:“敢问王爷,为何茗一没有资格这样笑呢?王爷忘了,茗一可是王爷您八抬大轿娶进来的王妃。”

“不错,这一刻的你还勉强算是。”南宫澈站直了身体,细长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带出得逞后的笑意:“不过,很快便不是了,只怕到时,你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茗一却并没有他意料中的紧张,淡然的笑脸如一朵盛开的玉兰花般美丽娇俏,长长的睫毛上下抖动着,似是不经意间便可以碰触到他高挺的鼻翼:“是与不是,王爷您此时说了还不算。”

即便他贵为亲王,即便此时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把握可以逼迫她离开。可是,他更不能忘了,她可是太后的亲侄女,他们的婚姻是当今皇帝亲口指婚。只要他胆敢有一丝不从或是不满,那么万红玉便会治他谋反之罪。

他看的出她的心思,却并不因此而恼怒,一切都是尽在掌握中的得意:“万茗一,若是你还有一丁点的自知之明,此刻就应该识趣的离开。或者本王一心软,就可能保住你的名节。”

她闻言却只眨了眨眼睛,一副纯洁而无辜的模样,片刻便激起他眼中的恼怒。自然,她更加清楚他意欲何为。南宸国的皇室娶妻,最看重的便是“贞洁”二字。所以在新婚之夜,女子身下都要铺上雪白的贞巾,将处子之血滴于贞巾之上,以示清白。

第二日清晨,女子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染血的贞巾呈于太后,一则为显示夫妻恩爱,二则便是要告知天下,此女子的纯洁。然后,这条贞巾便由太后转交给皇室的族门保管,直至女子去世后与之随葬。这是一个女子最高的荣耀,反之,便是一辈子的耻辱。

而南宫澈要做的,便是要她,还有她的姑姑---当今的太后,在文武百官面前丢尽颜面,以达到他将她赶出府门的目的。因为那条沾满她血的贞巾,早已被他粉碎成尘。

可是,她的目光却那么坦然的与他对视,仿佛一切于她根本就微不足道,樱红唇畔,那抹醉人的笑似有似无,不知是在嘲笑他的卑劣,还是自嘲自己的无谓。

那一刻,他突然从来没有过的慌张,却也只是一瞬便消失殆尽。

回身时,玄黑色金织蛟纹的衣衫被风吹起,君王的霸气霎时呈现。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侍从:“来人,速速备车。本王要带王妃进宫去见太后,本王要让她知道,她侄女做的好事!”

茗一望着他傲然的背影渐渐走远,清冷而俏丽的双眸中便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带着莫名的悲戚与哀伤:南宫澈,我倒要看看,今日到底谁是赢家?

我不为争一时之勇,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我万茗一亦不是如此任人凌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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