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说媒
顾嫣说：“哪里，我哪儿敢惹他呀。姑姑，我发现大叔，哦，不，我发现皇上，他有时候真的挺可怕的，老谋深算的，和一只狐狸一样。”
然后顾嫣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真的，我明白皇上的心思，所以这事儿也压根没有想过要讨个说法什么的，但是谈皇后还挺刚正不阿的，自己的亲舅舅居然都……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吧，皇上本来有他自己的打算，这么一来，宋大人是惩治了，但是皇上会不会记上仇啊。”
顾嫣现在整个人都挺慌乱的，
而顾婷玉听见也是一愣，随即她感叹道：“皇后娘娘总算是学聪明了一点了。凭我对皇上的了解，他应该是想谈家再猖獗一点，一锅端了罢……皇后娘娘不光是在为你为执秀讨回公道，也是在为了她自己。”
顾嫣感觉这里面真的是错综复杂极了。她有点头疼。
最后跟顾婷玉道了声晚安，便早早地睡了。
可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爬起来，打开了一点点窗子。
外面，雪还在下着。
她伸出手，触到雪花，雪花很快就融化了。
马上就过年了。
除了年长了一岁，她倒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
慕云烨，慕云烨……
真不知道，新的一年又该怎么面对他。
顾嫣一直觉得，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依恋和依赖，没有到非缺不可的地步，既然不合适，那就不要在一起了，省得以后平添了痛苦吧。
可是为什么，现在整个人，她都这么焦灼呢。
重新躺回到床上，顾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辗转反侧着。
再次入眠的时候，却做了一大堆噩梦。
梦里面，是那年江南，慕云烨朝执秀笑得如同春日的暖阳一般，而执秀也报之以温暖。他们两个在船上，慕云烨对执秀说，等你长大后，我定娶你。
而她顾嫣，则在对岸，听见这话，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然后身后不知道是被谁推了一把，她就整个人都掉进了河里。
她不通水性，一直“唔唔唔”地叫着，几乎要呛死。却不见有人来救她。
她在太湖水里扑腾扑腾。
噩梦做着，顾嫣已经是满头大汗，嘴里也嘀嘀咕咕的。
“小姐，小姐……”
迷迷糊糊之中，顾嫣感觉到有人在推她。
她惺惺然睁开眼，只见执秀坐在她的床头。执秀的脸上，也像是挂着愁云一般的。
顾嫣心想，原来，是一场噩梦。怎么这梦，就做得这么真呢。
“执秀？”顾嫣问了一句。她感觉执秀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执秀努力挤出来一个微笑，做到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小姐，你怎么了，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顾嫣摇摇头：“没。没事，最近总是这样子。睡眠不大好，我都习惯了。”
执秀像是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一般：“小姐，九王爷他昨日晚上，连夜进宫，跟皇上退婚了。就知道，他不会娶我的，小姐，您就不要勉强他了，他的心里面只有你的。也别再冷着他了吧。九王爷的心里面，该有多难过啊。”
顾嫣：“……”
退婚？
慕云烨之前不是答应她，答应地好好的。而且，因为五六年前，在江南的时候，执秀救过慕云烨一命的事情，皇上也是默许了的。
慕云烨这么一退婚，可让执秀怎么办啊。
顾嫣想着便立马穿完了衣服：“我要过去找他，言而无信。”
“小姐！”执秀哭了，很是激动，“您快别去了。我真的不想再自取其辱了……九王爷的心思，您还不明白吗。我想开了，什么名誉不名誉的，反正这辈子，也不准备嫁人，也不准备干嘛，风言风语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消散了啊。至于传，就让他传去好了。”
在执秀的眼里，顾嫣这样的做法，对于慕云烨来说，都是非常不公平的。
近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顾嫣这么冷落慕云烨。
执秀的心里面，其实有很深的负罪感。但是同时，她又有一点，似乎本该理所当然的自私，自私地希望慕云烨能够娶她，然后说不定能够再续前缘。她不相信，昔日里慕云烨一点情都没有。
可是，如今，这九王爷都这么赤露露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她又何必再勉强呢。
“小姐，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成了你们之间的缝隙了吧。小姐，五六年前的时候，在江南，我跟九王爷，真的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他当时会说出这样的话，也纯粹是因为，当时我救了他，他那会，整个人都特别虚弱，状态很不对，所以才……我想过了，昔日里，我救了他一次，现在，他也救了我一次，就已经扯平了，我不强求的。”
执秀的这番话，说得很是豁然。
顾嫣不解，皇上那边一关，慕云烨又是怎么过的。
却见执秀说，宋大人已经被禁足在家了，相当于真相大白，慕云烨的“冤屈”自然就洗白了，便也不用再背这个锅，去“负责任”娶执秀。
顾嫣:“天……当初我说要上诉这个事情，他说千万不要，不然对你的名声不好，只得忍气吞声。如今是谈皇后知道了这个事情，谈皇后要替我们讨回公道，可是算起来，亏的还是你啊，执秀。”
王公贵族们，一时兴起，对一个卑微的婢女做那点事情，真的算不上什么。没过多久，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对于执秀来说，怕是一辈子的伤害吧。
执秀终于忍不住哭了，她说：“小姐，为什么你突然要把这个事情告诉谈皇后，现在，怕是很快就会传开来了，我被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子……人家都说，是我不择手段，故意勾搭。小姐，你临时变卦，不想让九王爷娶我，我完全可以理解的，你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啊，我不会勉强的。”
顾嫣愣了，却看到执秀整个人都跪趴在地上，扶着床檐，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可是顾嫣，压根就不知道，谈宇凝又是怎么知道这桩事情的。
顾嫣试图把执秀扶起来：“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的亲妹妹。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过谈皇后，相反，我还希望她不要追究，不然容易弄巧成拙。执秀，这么多年了，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说着顾嫣便去努力地搀扶执秀，却怎么都拉不起来她。
呜咽声充斥了整个屋子。
而执秀，也仿佛顾忌着是过年的原因，努力将嗓音压得很低很低。
正当顾嫣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的时候，却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很是喧杂，但并不是在吵架。
顾嫣下楼，想去看个究竟。
刚刚下去，看见大厅里，已经围了很多人。
一个打扮艳丽，一身红衣的中年女人，一把抓过了顾婷玉的手，阴阳怪气道：“哎呦，我的好妹妹呀，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如就将计就计吧，怎么样啊。反正也就只是一个婢女，宋大人也有负起责任，纳她当侍妾的意思。”
顾婷玉本来就不喜执秀，说道：“赵婆啊，您怕是还不知道，执秀这姑娘，我早就已经把她给卖掉了。本来这事儿就不该归听竹轩管了，是我那侄女，念着跟她从小情分深的份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暂在听竹轩里住着，照料一阵罢了。”
顾嫣看赵婆的打扮，心想应该是宋家派来说媒的。
果不其然，很快，赵婆一挥手，就有人抬着箱子，从听竹轩外面进来了。
箱子上面都写上“囍”字了，这明显就是给的聘礼。
“宋大人是三朝老臣了，又是当今皇上的亲舅舅，这出手就是阔绰啊。好妹妹，您看看，这些银两，这些细软，都顶了听竹轩一年的流水了吧。”赵婆说着一挥手绢，随从就打开了箱子。
窗子里透过来一点点的阳光，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珠光宝气的。
顾嫣看到这里，简直就气炸了。她很想冲上去先把这个赵婆给打一顿，但还是先克制住了，看看姑姑到底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毕竟，她并没有多少话语权吧……
顾婷玉并不是爱财之人，只是笑笑说：“赵婆应该去找安妃娘娘，向安妃娘娘提亲才对。我早就已经将执秀卖给安妃了。宋家和您，都不必来找我的。”说着，顾婷玉便示意手下送客。
顾嫣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安妃，和皇后不合。
宋家命人来提亲，还不是想着，把执秀娶了，宋大人就可以免于强迫良家女子的罪责。
安妃巴不得看戏吧。
不过……之前在工部尚书府发生这样的事情，却也离不开安妃的“功劳”。
怕是，安妃和谈皇后的关系僵，和宋家的关系却并不僵。
想到这里，顾嫣又皱了一下眉头。
而赵婆听见顾婷玉的话，面露为难之意：“哎呀，我的老板娘，我的老妹妹呀，你也应该知道，这安妃是何等人物呀，哪里是我等人想见就能见的。不如让执秀姑娘自己出来，跟我这个说媒的见一面，我跟她聊一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