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高原上的格桑花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不少测工对像刘俊道谢，他们喝了鱼汤，真的好了许多。

这天，我和俊哥去测放钻孔，根据工程的设置和规范的要求，布置好勘探点，测工老李和年轻测工根据坐标放出点位。''中桩左十五米'老李命令，年轻测工按照命令走。''砸桩，高四寸。'我们写下勘探点号，记录下高程。一个勘探点就测放完成，遇到地形无法摆放钻机的地方，也会实测点位。茫茫的高原上，留下我们长长的足迹和一串串木桩。

高原上长时间劳作让人疲惫不堪，十点多的时候，我累得实在不行，想停下来休息，俊哥却不同意。

'知道吗？工期不等人，前天来了钻机，等着干活，这边是先期试验段，必须抓紧搞勘探，一天都耽误不得。俊哥的脸色红里透白，咳嗽也有所加重。

我们一路走着，却发现一个红点在草丛里晃动，始终跟在后边。'不会是狼吧？'年轻的测工忍不住问道，眼里似乎有了一丝惊恐。

''瞧你那胆子，狼来了也第一吃你。''老李吓唬着年轻测工。

'你当然不怕了，家里的孩子都大了，女人也有了。我还是单身呢！'年轻的测工愤愤不平。

到了午饭的时间，我们找了处地方，席地而坐，拿出早上出门前带的馒头和煮鸡蛋，准备大快朵颐。高原上的寒冷和大风，让软和的馒头成了可以砸核桃的硬块。测工老李打开打火机，蓝色的火苗断断续续地烤着馒头的表皮，空气中渐渐有了烤馒头的香味。

'奶球滴，打火机没气了。'老李沮丧地说到，将烤过的两个馒头叠了起来，大口地嚼起来，鼓起的腮帮子用力地闭合，吞咽的时候喉头高高鼓起。'高原汉堡包，要是有口热汤就好了。'老李吃的津津有味。

俊哥拿起保温杯，在杯盖里倒上热水，把馒头和煮鸡蛋掰碎了泡在水里，大口地吃起来。'老李，这叫高原鸡蛋泡馍，比你的好吃吧。'俊哥咧嘴一笑，他吃饭的速度开始慢下来，每吞咽一次都极为痛苦的样子。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那个红点离我们越来越近，大家才看清，原来是一个藏族姑娘。红红的脸庞像熟透的苹果，蓝色的藏服像蓝天一样蔚蓝，雪白的牙齿如同通透的昆仑玉，一双乌黑的眼睛清澈似水地盯着我们。她指着远处一群羊，意思她是来放羊的。姑娘拉起年轻测工，指着她的身后，我们才发现我们走过的地方多了一串串红布条。藏族姑娘害怕我们的木桩在草地里不容易被找到，她在每一个木桩的上头绑上了红色的布条。布条绑的极为灵巧，像极了姑娘头上扎起的蝴蝶结，也像极了漫山遍野盛开的格桑花。

姑娘打开一个皮带子，拿出一块块风干牦牛肉给我们，当我们伸手来接的时候，她便笑靥如花。

这天下午，我们玩命似的干活，测工老李都渐渐地体力不支。'刘工，你搞啥子撒，这么拼的，干不完明天再干啥。'

俊哥只不说话，低着头往前走，手里的钻孔清单在逐渐减少。我们的体力似乎到了极限，每一个人身上的汗水被高原的大风吹干，身上一股盐皮的味道。双腿越来越沉重，老李拿出酒开始喝起来。我靠着自己的毅力在强撑。

'一千零一个，结束！仁杰，知道吗？我们今天放完了一千零一个钻孔，辛苦大家了，回去请你们喝酒。''俊哥满脸的兴奋，额前的头发在风中扬起，平时有神的眼睛深深凹陷。

我累的根本无法言语，两个测工则开始哭爹骂娘。

'贼***，刘工，干活有这么不要命的吗？老子们的津贴是这高原最低的，却他娘的这么拼命，真是服了你们这帮年轻人，不知道你们这么拼能得到啥？'测工老李抱怨个没完，由于疲惫，喝酒都没了往日的神采，轻轻的呡一小口，也不再砸吧着嘴。

艰苦的一天终于结束，落日来的恰到好处。晚上吃饭的时候，俊哥拿着一瓶酒到我的宿舍。

'知道吗？仁杰，今天是我的生日，为啥今天我想放这么多钻孔，因为这是我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人有很多选择，如果说单纯为了钱，我可以跳槽到其他公司，没有这么累，没有这么多的出差。我喜欢的就是咱们公司的踏实，严谨，收入虽然没有其他院高，可是踏实。他们嘲笑我们出差津贴低，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我为我的祖国出差！

白日黄沙横天啸，傍晚夕阳遍地烧。挑灯高原疾风骤，惊寒夜雪冷如刀。'

第二天早上，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红彤彤的太阳像极了诱人的蛋黄。蓝天盘旋的雄鹰和秃鹫，依然高傲地俯瞰着高原上的一切。河水汩汩流淌，水声让人的心灵安静下来。远处的野驴和牦牛依稀可见，遥望着人间烟火，不屑一顾。

远山伟岸

雪似浮云，

矗立，

傲视天边。

清澈如泉

冷若冰霜，

翘首，

脚踏青沙。

冷峻

似天山寒雪，

奔跑

在寂静荒野。

飞沙，

走石，

大风，

自由独自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