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角地“玻璃案”35

指挥车里,薛晴的眉头紧锁。罗醒了提前进入了预设位置,这很好,弥补了之前指挥上的疏漏。罗醒了提前关掉屏幕也好理解,可章小岭这个猫叫是怎么回事?

“咪咪,咪咪┄┄”

这个死胖子还是放在家里省心些,至少丢人的范围不会太大。

“咪咪,咪咪┄┄”

“章小岭,你在干什么?”薛晴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但她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正在执行掩护任务,分散哈古尔的注意力。”章小岭小声回答着,“咪咪,咪咪┄┄”

薛晴:“┄┄”

薛晴发觉自己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罗醒了屏息凝气的靠在墙上,他没有掏枪,而是舒缓的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冯国栋依然举着破拆器┄┄

怎么半天没有动静,难道是退回去了?等等,呼吸声还在,只是变得微弱了。怎么办,是不是再冒险探查一下?反正暴露的可能性已经很大了,最后终究是难免来一场正面的硬碰硬。

正犹疑间,猛听得楼下传来一个女人凄厉的叫声,“啊!来人呐,救人啊!我不活了啊,你怎么就跳楼了啊?啊┄┄”

这应该是那个跳楼之人的家属,大约是在九层、十层的位置。其间还夹杂着轻微的“啪啪”声,紧接着,电梯动了。

这又是一个意外情况,自己之前应该可以想到的。罗醒了没有动,他打开了刚才关掉的对讲机,还有什么意外都一起来吧!

“┈┈疑似死者家属,位置在九层。报告完毕。”

“狙击组失去目标,请求变更狙击位置。”

“各组先不要动,章小岭立刻下楼,装作看热闹的从前门出来。二组,叫救护车。通知纪检小组按照正常程序走,控制影响范围,尽快将现场处理完毕。一组┈┈”

“报告,目标人回到了房间。重复,目标人回到房间。奇怪,怎么只有一个人?”监视组的报告突然传来,只是这汇报的内容令人的心绪忽上忽下。

“司孔礼?”薛晴大声问道。

“确认,一人,是女人。失去目标人物。”司孔礼回答。

罗醒了将曲向探测仪打开,再次探出。通道里没人!

怎么会没人?遁了?所有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的,也不可能是超自然现象。难道是跑到其它房间去了?罗醒了试着变换探测仪的角度,再次确认了一遍。

“突击组报告,通道内没人。怀疑目标人躲进了其他房间,具体位置无法确认。但我怀疑,对面的1304室可能性较大。从这一侧的位置可以观察到楼门正面的情况,请求观察组进一步核实。”

罗醒了说完冲冯国栋比划了一个掩护的手势,他刚要俯身进入通道进行近距离确认,却被冯国栋一把拦腰抱住了。

又来?罗醒了回头怒视冯国栋。

冯国栋摇了摇头,抽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

“罗醒了,你们可以择机暴露位置,阻止目标人外逃。时机自己灵活掌握,注意安全。先不要进行抵近侦查,等待命令。司孔礼,立刻调出十三层所有居民的户籍信息。刘丽,做好疏散准备。”薛晴已经接过了指挥权,命令简洁而迅速。

罗醒了只得退回之前藏身的位置,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们等,OK?”

冯国栋点头,继续笑。

“观察组无法进行继续观察,A5楼正面没有距离合适的观察位置。报告完毕。”

“狙击组报告,A5楼正面没有狙击位置,请指示。”

薛晴沉默了。

罗醒了笑了,他已经可以肯定哈古尔躲进了对面的1304室。这还真是一个狡猾和冷静的对手!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小动作,就令自己一方之前的外围布置成了摆设。

“各组注意,原地待命,等!”薛晴的命令越发坚决,没有任何的迟疑。

还是薛姐高明!等,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案。以不变应万变,既然哈古尔目前也不能确定这场“意外”的目标指向,那么他就不会急着出逃。只是不知道1304室里有没有人,亦或是有几人?希望不会增加人质的数量。

楼道里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更多的人正在被惊醒。然后,自然是展现世人天性的时候———看热闹。猛然间,罗醒了想到了什么。他向走廊的外侧挪了挪,“薛姐,我有一个建议┄┄”

黑暗中的泉仕途还未从刚才的错愕中回神,心中却又涌起了几分内疚和不安。椅子又多了一把,人也少了一个。可是,何必呢?至于这么想不开吗?难道你还有更大的罪恶是我所不知道的?亦或是你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还有人和我一样惦记你屁股底下的位置。可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一连串的疑问令泉仕途的脑子有些混乱,自己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他走向酒柜,重新将酒杯蓄满。神经在临近麻痹之前的那一刻往往也是最活跃的时候,自己需要那短暂的兴奋思考这事件背后的来龙去脉。他感觉有些不好,自己好像也是被算计的其中之一。

他走到面对窗外的沙发前坐好,目光投向漆黑、遥远的夜空。楼下的喧嚣还在继续,但他已经无暇顾及。会是谁?又有谁会注意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所有的细节已经在脑海中反复的研磨,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一个又一个的关联人物被排除,他的后背开始一阵阵的发凉。

难道这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可自己心里的不安为何会变得越来越强烈?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一点轻微的响动。就在自己的身后,是门的方向。是幻觉?可怎么会有风拂过身体的感觉?

不,不是幻觉。他已经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已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他瞬间绷直了后背,正欲起身回头。那顶在后脑的物体却已经移至自己的顶门,压住了自己准备起身的动作。随后,又在他头顶的位置轻轻地点了点,一下、两下、三下┄┈

“难得还能看见一个如此自在的人。在这漫漫长夜独自一人浅酌低吟,赏月?也没月亮啊?看你份这不为外物所扰的恬静,楼下那些警察该不会是和你有关吧?妈的,还真是晦气!”

身后响起一个年轻男人略带轻佻的声音,但不知为什么,泉仕途在那一刻竟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恍惚。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尝试任何的反抗。他将身子重新恢复到放松的状态,慢慢的嵌进沙发的柔软里。

男人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他绕过沙发走到窗前,侧身向楼下看了片刻。然后他回身,依旧靠在窗前的边缘,开始饶有兴趣地端详着泉仕途。

“我住在你的对门,我见过你。楼下那个跳楼的和你什么关系?可别告诉我他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那是对我的侮辱。”男人说着,用手里的枪撩了撩额前散落的发丝。

“是我的单位领导,我举报了他。这个小区是我们单位的职工宿舍区,有很多同事都住在这里。”泉仕途没有隐瞒,甚至连隐瞒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匿名的?”男人问。

“嗯,我怕报复。”泉仕途回答。

“有酒吗?你喝的这种。”男人又问。

“有,在酒柜里。”泉仕途机械地回答。他的心里没有恐惧,尽管对方手里有枪。但他此刻的思维却是宕机了,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

“麻烦给也我倒一杯,再来点盐。你很放松,之前的事情办妥了还是已经放弃了?但无论如何,你的表现都不是很得体。这不是身为主人的待客之道,你应该热情一点。”男人在笑。

“你是不速之客。”泉仕途将手里的酒杯轻轻地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起身走向酒柜。“但我并不想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是当着我的面,还是在杀死我之后。所以,失礼之处就不必道歉了吧?”

泉仕途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的冷静。他将倒好的酒杯摆在茶几上,然后又拿起自己的酒杯,“没有盐,我不开火。”

“没想到你还是一位思想者,人虽然长得丑了点,但屋子收拾的倒是很干净。你若是配合的话,我可以不杀你┄┄”

男人俯身拿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因为我杀人的方式很暴力,会破坏这里的整洁。另外我有点疲倦,刚刚和一个女人折腾了半天,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我的兴奋点。你确定下面的警察今夜不会上门找你吗?”

“应该不会,但我也不确定。尽管我对自己的手段很有自信,但凡事总有意外。就像现在,不是吗?”冷静有助于思考,泉仕途觉得自己正在回神。

“你在单位应概不是一个得意的人,你看,很简单的话题都被你聊死了。我估计下面的事情一时半会也完不了,这样吧,你就陪我聊会天?我对你的事情有点兴趣,不如我们就聊聊你是如何让下面的这位前领导跳楼的?”男人变得有点慵懒,语气也更加的轻佻。

“我不知道,那也许是个意外。”泉仕途不想聊,尤其是这个话题。

“你的冷静不会是因为害怕吧?还真是有意思,哦,我说的是你的表现,不是你让人跳楼的经过。你是哪里人?听你的口音像是长沙一带的,在北京很多年了?”男人说着,又侧身向楼下看了看。

“我是岳阳人,在北京读的大学。一晃快二十年了,和你一样,也是有点倦了。这不,刚准备为将来搏一搏,麻烦就来了。人死了麻烦就不会小,正想着如何善后,你又来了。所以,我就什么都不想了,这就是命吧?”泉仕途叹了口气,还真是命!

“人一死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你的麻烦是你还活着。要不┈我帮帮你?我是贵州荔波人,从小就爱帮助别人解决麻烦。虽然很多麻烦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但我一直都是很努力的去解决。你这么悲观很是令我心动,现在我已经有点小兴奋了。”男人自顾自的说着,不断拿眼神撩拨着泉仕途。

泉仕途:“┄┄┄”

泉仕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他想流泪。自己的运气还真是背,一直都是老二的命。如今费尽千辛万苦想要拔个头筹,却不知又从哪里蹦出一个杀手想要了结了自己。而且这个杀手好像还有点神经质,这是一个疯子。

一个很健谈的疯子杀手,会令自己的灵魂到死都无法得到安宁。这是要做多少孽才会如此幸运?

“你已经杀了那个刚和你一起的女人?”良久,泉仕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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