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名师出高徒
卫十八的脸上已经开始有些愤怒起来：“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损招，我想活下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的命并不是我的，我活着已经不是为了我自己活着……”
郞战抹着冷汗：“如果我不回去呢……”
郞战和王大奎手上还有将近一个营的兵力，还有足够的资本和黑风山、卫十八拼死一战。
“你总算还有点儿带兵的样了。”卫十八脸上冰寒，勉强压住愤怒说道。
王大奎呆呆的想了一阵这才说道：“既然回去也是个死，我……唐剥皮，让手下所有的人，从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儿，一齐发动对黑风山的进攻……”
郞战呆呆的说道：“玉石俱焚，如果我是唐剥皮，恐怕现在也真的只能用这一招了……”
谁晓得卫十八根本就没有半点儿犹豫，拿着棍子在沙盘上指点着说道：“前山山头和防守最后一道关隘的人，从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分散到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最快只需要五分钟，最慢的也只需要八分钟，他们可以带上黑风寨所有的家底……”
郞战默默的想象了一下卫十八所说的情形，只觉得卫十八举起的已经不是一把屠刀，而是一部巨大的绞肉机，而郞战和王大奎如果真的让所有的人从那几个地方扑向黑风寨，他们的下场，只能用尸山血海来形容了。
——这是一场硬仗，或者黑风山能够幸存下来的人不会有多少，但唐剥皮以及他的两个营则会彻彻底底倒在黑风山。
卫十八的狠毒，当真让两个人心惊胆颤。
这一仗，如果唐剥皮不来则已，若来，恐怕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随着靠近徐家集那一段陡峭山壁的坍塌又或者黑风寨倾巢而出的阻击，这一场血腥残忍的推演，终于以郞战和王大奎彻底失败而告终。
直到李心怡端了些吃的过来，郞战才勉强回过神来。
“十八你还好吧，郎大当家的你们都还好吧？”李心怡放下碗筷，看着一脸愤怒的卫十八，一脸灰暗的郞战，以及一脸茫然的王大奎，很小心地问道。
卫十八的的脸色终于在那一刹那之间恢复了许多，但是郞战和王大奎两个人却越发灰暗和迷茫。
“还好……”
过来好一阵，郞战和王大奎两个人才勉强答道。
卫十八却是端起碗筷，一边往嘴里扒拉饭菜，一边说道：“饿了，真香……”
郞战和王大奎两个人却并没多少食欲，两个人都是拿着筷子扒拉了几下就放了下去——即使只是简单的想象推演，但是卫十八血腥和残忍，也直接让两个人吃不下去。
等卫十八吃得差不多了，郞战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卫镖头，你说，唐剥皮真的会按照那个……那个那样走下来？”
郞战担心的是按照卫十八这样的设定和推演，黑风山好歹还能幸存下来一些人，可唐剥皮会那么听话？卫十八能想得到的，唐剥皮会想不到？
如果是换了之前的郞战，当然不会这么想，但现在，跟卫十八这一番推演下来，郞战才晓得好多东西不能不仔细去考虑，因为那种结果实在是太过残酷。
比如唐剥皮会不会按照卫十八推演的步骤一步步按部就班的走下来，就需要慎之又慎的去考虑。
卫十八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饭，随后眯着眼睛看着郞战：“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郞战失声叫了出来。
王大奎却是摇了摇头，好像早就已经想到卫十八会这么回答。
“前面我已经说过了……”卫十八看穿了郞战和王大奎的心思，摇着头答道：“能保宗风寨的把握我只有五成，这是其一，其次，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是我一再强调的话，所以，我们的推演，只是万千种可能当中的一种，但关键是我们必须得及时看清整个战场的态势，尽可能的化被动为主动，并尽可能的去引导他朝着我们设定的计划和步骤行进，至于结果，我只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李心怡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郞战：“怎么，郎大当家的对十八没有信心？”
郞战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卫镖头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卫十八微微吸了口气：“这么说，郎大当家的是愿意听我卫某人一句话了！”
郞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不管唐剥皮什么时候来，或者卫镖头的计策，是唯一能够保住我黑风山的法子。”
“好，但这这之前，有几点郎大当家的必须做到。”
郞战和王大奎均是点头：“请卫镖头吩咐。”
卫十八很凝重的说道：“第一，今天这些事和我们三个人说的这些，黑风山不能有第三个人晓得，其次，在改进工事方面，郎大当家的不仅要挑选信得过的人去做，还得必须在晚上进行，再其次，我们将会联手的事情，若有半句泄露，黑风山、镖队、你我立刻就会身陷万劫不复。”
郞战也极是沉重的说道：“此事关系我黑风山生死存亡，卫镖头的吩咐，我定当严守机密。”
吃过饭之后，郞战打发人回去安排改造工事、侦查唐剥皮动向等等事宜，但下午时节，卫十八并不再跟郞战和王大奎继续推演其他的方案。
这倒并不是卫十八的方案就是最终方案——卫十八说过，这次推演，仅仅只是千万种情形当中的一种而已。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但关键是如何能够及时看清、把控、把不利转变为有利，把被动转变为主动，引导对手朝着己方的设定一步步走下去。
但生在了战乱年代，为了活下去要耗费的精力超过平时的十倍，即如是卫十八这样的疯子，能够接连进行两次这样的推演，也已经精疲力竭。
所以，接下来卫十八让郞战和王大奎两人独自在沙盘上进行一些更加简单的攻防演练，算是巩固一下这方面的东西，卫十八自己却到外面去走了一圈。
当然了，卫十八不会在外面溜达着看风景，而是去查看梁川、老烟枪他们这些师傅怎么样教徒弟。
老烟枪教的枪法以及相互之间的配合，这个其实很深奥却又很简单，比如进攻的时候，怎样利用地形、障碍物相互策应支援，撤退的时候又该怎么样相互照应掩护，
老烟枪在教徒弟这方面，倒是很用心也很尽心，亲力亲为言传身教，几个跟着他的人也是学得有模有样。
对老烟枪，卫十八当然是放心得很，所以只是看了一会儿，卫十八就不再看下去——以老烟枪这样的教法，这几个人再去教其他的人，相信不但很快也会很实用。
看了老烟枪之后，再去看梁川，一看梁川那家伙教徒弟，卫十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梁川带的人操炮，但这事儿卫十八事先没跟郞战格外说清楚，郞战过来的时候也就没带真家伙，梁川就只能用两根树桩充当迫击炮，于是，怎样测距，怎样瞄准，怎样发射，就成为了一道难题。
——最关键的是，装定诸元可是要会计算。
这里面的道道可不是梁川这家伙能够清清楚楚的摆得出来的，再加上手底下那几个人虽然勉强能够识文断字，但梁川都无法清清楚楚的说得出来的东西，他们又哪里弄得懂？
于是梁川教一阵，骂一阵，弄不好还直接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差不多半个下午，几个人抱着几根木桩没学到多少操炮的东西，一个个倒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见卫十八过来，梁川气闷的朝着一个抱着树桩的人屁股上来了一脚，呵斥他继续练习测距，然后黑着脸迎上了卫十八。
“卫大镖头……”卫十八还没跟梁川打招呼，梁川倒是大倒苦水：“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啊？想当年小卫你教我，也是拿了那么一根木头，然后比划几下我就完全记住了，可他们……”
其实，卫十八教梁川学操炮也没少下功夫，被踹屁股那是家常便饭，大约半个月吧，梁川这家伙才记住怎样测距，那还是卫十八弄了货真价实迫击炮的情况下，至于射击诸元其他方面的东西，卫十八都不记得到底教了多久，反正没有一年也应该有八个月吧。
至于梁川所谓的抱着木头桩子比划几下就完全记下来，那只不过是这家伙自吹自擂自己抬高自己身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