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跨度也太大了吧

前往C城的火车没有晚点,下火车之后,顾胜男如愿赶上了最后一趟地铁。待她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个时候,寝室里已经有了一个人,还剩着一张空着的床铺了,看到进门右边的那个床铺上的被褥时,顾胜男立马意识到,她很有可能又和陈一清分在了同一个宿舍,她对陈一清喜欢的家居风格非常熟悉,她走近那张床铺,看了一眼上面新贴的床位表,上面赫然写着:新闻系、陈一清这几个关键字。

“应该不会同名、同系,还有相同爱好的人吧。”顾胜男心想。

“hi,你来了呀,我还以为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呢。”从阳台走进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色睡衣的女生,“这只有一张床铺了,床板上有不少灰尘,你最好先用抹布把床板擦一擦,阳台上有抹布,对了,你需要我帮忙吗?我这会儿还不想睡,而且应该也睡不了。”

顾胜男是个敏感的人,她知道她这个新室友正在委婉的告诉她:你最好快点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不要耽误我的睡觉时间。

“好,我知道了。”顾胜男拉着行李箱,来到那唯一一张空着的床铺前,准备着手收拾自己未来几年要住的地方。

“你是哪个系的?是历史系的吗?”那个女生慢条斯理地坐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她看着顾胜男自顾自地忙着,觉得寝室内的气氛有点儿尴尬,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但她又一直插不上手,所以就只好随便说点什么了。

“新闻系的,你呢?”顾胜男反问,她急着整理自己的东西,说话比较随便。

“你也是新闻系的啊,那咱们寝室里有两个新闻系的了。”女生回答说。

“两个?那你不是新闻系的啊?”顾胜男已经知道了另一个新闻系的室友是陈一清了,所以这个女生没有可能是新闻系的人。

“我不是,我是历史系的。”女生解释说。

“历史系?”顾胜男有点意外,她来之前想过很可能遇会见不同专业的室友,但没有想到会遇见隔着这么远的室友。“这跨度也太大了吧,完全不搭边呀。”

“我们其她的两个室友应该都是本地人吧,我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们把行李都放进寝室了,不过,我并没有看到她们人。”新室友推测说。

“有一个我认识,是我以前的同学,她不是本地人,她是假期之后,就在这边实习。”顾胜男解释说,虽然她并不想一上来就否定新室友的猜测,但她有预感,如果不现在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以后只会更加麻烦的。

“是你同学呀?”田佳豫有点惊讶,“你们当初是商量好了一起报考的这个专业的研究生吗?”

“没有,我们当初报的是同一个学校和专业,但并没有注意到导师的事情,可能是缘分吧,最后我们选择的竟然是同一个导师,而且我们也都被录取了。”

“那你和她应该是真的有缘分,对了,你要我帮你递抹布吗?”田佳豫问,她注意到顾胜男正面带难色地站在床边的梯子上。

“我想要个湿的抹布可以吗?”顾胜男小心地问,她并不想麻烦别人,但这会儿再下去了,又太麻烦了,而且自己还得早点把这弄好,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稍等。”几秒后,田佳豫从阳台上跑了回来,并且带回了一块湿的抹布。

“我叫田佳豫,四个口的田,佳偶天成的佳,豫就是河南的简称,你呢?你叫什么名字?”田佳豫问,顺手把湿抹布递给了顾胜男。

“我叫顾胜男,云南人。”顾胜男回答的音量远远比不上田佳豫,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这个名字,为什么要“胜男”呢?顾胜男觉得这个名字从它产生起就带着一种“歧视”和“凑合”的意味,“胜男”,为什么要觉得女孩子不如男孩子呢?虽然爸爸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重男轻女,但他的言行和举止无不透露着自己的重男轻女思想,而爸爸那边的亲戚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重男轻女思想,小到言语,大到压岁钱和礼物,十八岁以前,顾胜男在每次的大家庭聚会中,都遭受了因为自己性别而带来的无礼歧视。如果自己是个男孩,爸爸会给自己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如果自己是男孩子?男孩子就真的有那么好吗?性别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云南人呀,你们那边的天空一定很美吧,我之前也有一个同学是云南的,她给我看过你们那边的照片,真的,你们那边的天空真的好美,云特别低,天空特别蓝。”田佳豫没忍住,发出了一片赞誉之声。

“那边的天空是挺漂亮的。”顾胜男附和说,也许是因为从小在那边长大的缘故,她从来没有认真看过那边的天空,当然也不会觉得那边的云彩有什么特别之处。

“还有你们那边吃的东西也特别丰富呀,有各种各样的菌类,还有你们那边的烧烤,对了,你吃烤昆虫吗?我看美食节目时,看到你们那边弄烧烤时,特别喜欢弄一些虫子。”

“我不太吃那些烤昆虫,我可能是个假的云南人吧,我从小就特别怕虫子,更别说去吃那些虫子了。”顾胜男一边擦着积满灰尘的床板,一边回答着田佳豫的问题,她已经记不清了,这是她第几次被问“吃不吃虫子”的问题了。

“哦,你要不要我给你拿一块干的抹布呀?”田佳豫问,她注意到把床板上的灰尘擦得差不多了。

“那谢谢了。”顾胜男把自己刚刚用过的抹布递了过去,床板上的灰尘已经擦得差不多了,不过那些原本很干燥的床板也因此变得湿漉漉的了,要是不用干抹布擦一下的话,这样肯定是不能睡的。

“拿着。”田佳豫又迅速拿来了一块干净、干燥的抹布,“对了,你的那位同学呢?她也是云南人吗?”

“不是,她不是云南人。”顾胜男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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