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光的传播

离开寿司店后，顾胜男就直接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郑然为什么会在毕业后联系我呢？他给我的会是什么东西呢？”一路上，顾胜男就困在这两个问题上了，完全都忽略了周遭的环境，甚至都差点撞上了路上的行人。

顾胜男想起了她和郑然的关系真正迈出第一步的那天。那天第三次月考成绩出炉，顾胜男又没有考好，不过那次却是意外的糟糕。

晚上上完三节晚自习后，顾胜男没有随着人流大军，回寝室准备休息，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地改着自己做错了的数学题。她的数学成绩总是拖后腿，这一次更是没能及格。

一遍过后，没有改对，两遍之后，还是没有改对，到了第三遍的时候，顾胜男想着这回总该对了吧，她可是照着标准答案的解题思路来改的。不过很遗憾，她还是没有改对。这一回，顾胜男终于忍不住了，见教室里空无一人，便趴在课桌上哭了起来，任自己情感的宣泄。

不知什么时候，顾胜男感觉自己身旁好像多了一个人，带着几分好奇，她微微抬起头看了一下，猛然发现郑然正站在自己的身旁。

“我……我钥匙忘在教室了，所以回来拿钥匙。”误入这一尴尬的场面，郑然不好意思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钥匙笑着解释说。

“我没有在哭。”顾胜男急忙抹去脸上还没有干透的泪痕，倔强地说，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也什么都没有看见。”郑然尴尬回答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我知道。”顾胜男说完，自己都笑了出来，郑然也随着笑了起来。

两人相视笑了十几秒，教室里的灯却突然熄灭了，之前横在两人之间的那份尴尬也随着灯光溜走了。

“你回寝室吗？”郑然问，

黑暗给两人带来了自在，郑然说话不似之前那般拘谨，顾胜男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回。”

“那我们一起走吧，我顺路。”

“好。”顾胜男说完，迅速把自己摆放在课桌上的书本给塞进了课桌。

“你看今晚的月亮，像不像一个瘦版的香蕉？”走出教室，走**园大道的时候，郑然突然指着悬挂在天空中的那轮残月问。

顾胜男看了几眼那轮残月，笑着回答说，“是挺像的，如果月亮变圆了，你觉得月亮像什么？”

这是顾胜男第一次听人说，月亮和香蕉相似。

“你觉得呢？”郑然反问。

“我是在问你啊，你干嘛又把问题还给我？”顾胜男言语犀利。

“我知道啊，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缺乏联系能力。”

“你就想一想有没有外形和颜色和月亮相似的？”郑然说。

“我觉得最像月亮的，就是它在水面上投下的影子。”顾胜男想了一会后，回答说。

“可我们讨论的不是和月亮相似的东西吗？”郑然问。

“是啊，它的影子就不能和它很像吗？就像你的影子，也会和你有几分相似的，但是却是一个放大到畸形的你。”顾胜男故意落在后面，踩着郑然的影子说。

“你再仔细看看我，你现在还觉得我和这个影子像吗？”郑然回过头，指着自己的影子说。

“你为什么这么嫌弃自己的影子啊？它是经由你而产生的，不是吗？何况它还每天陪着你，从白天到黑夜，从不间断。”顾胜男在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本写影子和它主人的小说，所以对影子有了特别的感情。

“你干嘛把影子说得这么复杂，其实影子只不过是光的直线传播。”郑然笑着回答说，他被眼前这个女生的问题给搞蒙了。

“如果有一天，你的影子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伤心？”顾胜男向来一根筋，这一点，她真是像极了她妈妈。

“你有每天都认真地关注过自己的影子吗？”郑然问。

“那倒没有。”顾胜男想了一下后，回答说，在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忽略了影子的存在。

“这不就得了，其实人一般是不会关注自己身边默默存在着的事物的，就算以前那些一直存在的事物突然消失，他们也未必会察觉。”

“不会察觉？如果有一天，我们班上一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同学突然消失了，你会觉得奇怪吗？就比如我。”顾胜男问。

“你存在感挺强的，你每天都坐在我身旁，要是你突然消失了，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你。”郑然笑着回答说。

“那只是现在，以后换座位了，你就会很快忘记我的。”

“我的记性哪有那么差？”

“你不要高估你的记性，遗忘只是时间问题，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记得嘛，就比如，我现在就把自己小学时候的同学忘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些跟我关系好的，你呢？你还能叫出每一个小学同学的名字吗？”顾胜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