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宵小受惩
日本东京帝国情报部门总部。
青山小冢正在向恩师小仓一郎将军汇报调查肖飞宇进展情况。
他语调有气无力，神情懊恼沮丧，一副病秧秧面相。
小仓一郎从未见过他遭受挫折时的模样，觉着甚是好笑好玩，禁不踪嘿两声。
这嘿嘿两声使青山小冢倍感羞辱，脸上立刻青一阵白一阵，但他不敢发怒，垂首不语。
小仓一郎摆摆手让他坐下，接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安慰他道：“青山君，也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这个大竹英雄的身份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反过来讲，这个大竹英雄隐藏得太深了，而且他的自我保护能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所以一时半会寻不到他的破绽也纯属正常，你也不必如此自责。”
“恩师。”青山小冢甚是沮丧，“您不必宽我心，讲一千道一万，还是学生无能。”
小仓一郎想了想说：“青山君，你也知道，这个大竹英雄当年奋起神威，斩将擒王，救了天皇陛下夫妇性命，如今又在帝国最重要的部门行走，年轻得志，气势正盛，况且聪明了得，万分难惹，所以我再费口舌提醒你一次，在调查他有关情况时，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绝不能盲目而为，甚至一意孤行。耍小聪明搞暗杀的事停止吧，若被他抓住把柄，倒打一耙，本将军也无法救你。”
青山小冢点头称是，心里却不答应，问：“这段日子总见不到他，也不知这家伙跑到哪儿去了。”
小仓一郎未及开口，一个女军官跑步来到门前立正敬礼道：“报告将军，有绝密电报。”
青山小冢起身说：“您有事，我先走了。”
小仓一郎挥挥手。
青山小冢朝他敬了礼，转身离去。
女军官进来，把密电纸放在桌上，躬亲退出。
小仓一郎顺手取过桌边老花镜戴上，这才将密电纸拿于掌中细细观瞧，一连瞅了三遍，越看越兴奋，忍不住拍案叫道：“哟西，哟西哟西哟西。‘樱桃’小姐，您不愧是帝国特工之花，真的太优秀了。”
他手中密电纸上的内容是滨海驻屯军司令官兼宪兵司令横田石原将军转来的，有这么一行字：将军阁下，我已成功潜入新四军根据地并被初步接纳。樱桃。
小仓一郎手舞足蹈了一会，这才取笔在另一张密电纸上写道：尊敬的樱桃小姐，祝贺。慢慢来，安全至上。大本营。
随即伸手朝桌上一个红色按扭捺了一下。
刚才那个女军官推门进来。
小仓一郎摘下老花镜，把密电纸递给她：“电告滨海驻屯军司令官兼宪兵司令横田石原将军，请他在约定时间内秘发樱桃小姐。”
“嗨。”女军官接过密电纸，转身而出。
……
中国特大城市滨海。
昔日的滨海，十里洋场、人声鼎沸、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现在的滨海，满目疮痍、街市萧瑟、百业凋零、死气沉沉。
肖飞宇从东门顺利进了城，看看还有时间，又觉得饥肠辘辘，便在一日军军营对面街摊上下了碗阳春面。
正要吃时，有一男一女两个破衣烂衫的娃娃围过来，扒在桌子上，咂着嘴巴，流着涎水，盯着他碗里阳春面瞧。
店小二吆喝着过来驱赶。
肖飞宇取出一块钱放到桌子上说：“小二哥，给他们每人下一碗，余下的钱弄点卤猪头肉给他们吃。”
店小二连声叫好。
听说有好人施舍，并有好吃的卤猪头肉吃，远处又有七八个流浪儿一起涌了过来。
肖飞宇哈哈笑着，又掏出几块钱递给店小二。
众孝欢喜得直蹦。
店小二将他们单独安排在另外的桌子上。
便在这时候，有人高声叫道：“妈妈扒啦的，是谁假充阔绰，乐善好施呀？”
肖飞宇抬眼望去，只见从不远处来了四个打扮得跟花公鸡一样约莫三二十岁的地痞流氓。
四个家伙到了近前，分四面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
“妈妈扒啦的。”那骂人的矮冬瓜伸手猛一拍桌子狂叫起来：“狗日的店小二，快给老子过来。”
店小二硬着头皮过来问：“几位爷，吃面啊？”
矮冬瓜伸手在他脸颊上左右使劲拍了两下：“妈妈扒啦的，就你那清汤寡水的阳春面，一点味都没有，咋个下肚？”
店小二捂着脸说：“您讲您讲。”
矮冬瓜拿手掏着鼻孔耳朵吩咐他：“来二斤纯牛肉、二斤猪头肉、二斤猪肘子、二斤盐水鹅、二斤桂花鸭、二斤白沾鸡、二斤炒虾仁、二斤香肠、外加两坛贮藏十五年的老白干。”
“这位爷……”店小二陪着笑脸说，“小店里只有猪头肉、花生米、呛黄瓜、辣海带，其它没有。”
“妈妈扒啦的。”矮冬瓜抬腿踹了他一脚，“到别的地方买去呀，快点。”
店小二晓得他们难惹难缠，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小的这就给您买去。”
“等等。”矮冬瓜扬手叫道，“那白面小子腰包里有的是银子，把老子的帐全都记在他身上。”
“这个这个这个……”店小二一听懵了。
肖飞宇闻听，禁不住扭过头去。
“妈妈扒啦的。”矮冬瓜朝他骂道，“老子讲的就是你这个臭小子，咋，不服哇？”
肖飞宇哼了一声，丢下手中筷子，起身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小二哥，你先去给几个孩子下阳春面，这几位爷我来伺候。”
店小二哎哎哎转身走了。
“妈妈扒啦的。”矮冬瓜朝他上下打量着骂道，“我说小白脸，让你孝敬孝敬爷们几两银子，那是老子们看得起你小子，给你面子，是不是呀？”
“妈妈扒啦的。”肖飞宇学着他话，顺手从桌上竹筒里抽出一根筷子，放在手心转着笑嘻嘻地问，“你小子真想老子请你吃酒？”
那边一桌的所有孩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矮冬瓜伸手往桌上猛地一拍：“你你你、你狗日的敢学老子讲话？找死哇？”
肖飞宇也伸手往桌上猛地一拍：“你狗日的想白花老子的银子，须得留下点东西来。”
矮冬瓜怔了怔：“啥东西？”
肖飞宇指着他还放在桌面上胖乎乎的手笑眯眯说：“就是这东西。”
矮冬瓜吃了一吓，赶紧往回缩手。
肖飞宇左手疾伸，捺住他手腕，右手握紧筷子，从他手心上用力戳了下去，将他手掌牢牢钉在桌面上。
“妈妈扒……哎呀呀，疼死我了。”矮冬瓜痛得狂叫。
“妈妈扒啦的。”肖飞宇又从竹筒里取出三根筷子，板着脸喝道，“你们三个，乖乖地把手伸出来，让老子钉。”
那三个家伙吓得赶紧往地上一跪，朝他磕头作揖。
那边桌上的孩子一起拍手笑闹。
“妈妈扒啦的。”肖飞宇晃着筷子笑嘻嘻地说，“都起来都起来，老子请你们喝酒吃肉。”
三个家伙头揺得跟拨浪鼓似地，异口同声地喊：“不敢不敢，就是打死我们，也不敢了。”
肖飞宇两眼一瞪：“既然如此，那就滚吧。”
边说边伸出手去握住插在矮冬瓜掌心中的筷子猛地往上一拔。
矮冬瓜又一阵狂呼乱叫。
肖飞宇唬着脸道：“几个泼皮好好听着，下次再敢来欺压良善，老子就将尓等的狗头全都扭下来当尿壶。”
“不敢不敢，。”矮冬瓜学着三人刚才讲的话哭道，“就是打死我们，也不敢了。”捧着手鼠窜。
却听肖飞宇又叫：“回来。”
矮冬瓜赶紧转了回来：“您老人家还有何吩咐。”
肖飞宇道：“姓名，职业，家住哪里？”
“恩公。”矮冬瓜哭丧着脸，“从今往后，小的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肖飞宇伸手拿起一双筷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矮冬瓜浑身一颤，赶紧将姓名职业及家庭地址告诉了他。
肖飞宇这才朝他挥挥手。
矮冬瓜慌忙带着三人灰溜溜跑了。
那边桌上孩子们一起欢呼雀跃：
“叔叔，你好大的本事。”
“那几个家伙太坏了。”
“叔叔，你把刚才这一招教给我们吧。”
“对呀对呀，教教我们吧。”
这时，店小二端来了阳春面和猪头肉。
肖飞宇拿起筷子笑着催他们：“吃面吃面，吃肉吃肉。”
孩子们便放开肚皮吃面吃肉。
店小二又单独端来一碗阳春面和一碗猪头肉放到他面前，说：“这位恩公，你的面冷掉了，给你重换一碗，不收钱的。”
肖飞宇摇摇头边吃边说：“现在粮食无比珍贵，不能白白浪费掉。你将这面和肉端去给孩子们吃吧，他们饿。”
“恩公。”店小二朝他躬身道，“我还没有见过有你这么善良好心的人哩。”
肖飞宇嘴里吃着面，唔唔两下。
店小二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将面肉端了过去。
孩子们又一阵欢呼。
肖飞宇瞧着他们你争我抢的样儿，竟与自己小时候和兄妹在一起吃饭时的场景不差分毫。可如今物是人非，也不知他们三人现在身处何地，境况怎样，禁不住眼眶湿润，兀自叹息了一下，呆呆地发愣。
孩子们吃完面肉，一起围过来，缠着他学武。
肖飞宇这才回过神来，乐呵呵地说：“叔叔今天有事要办，下次来教你们，好不好？”
“好。”孩子们一起叫道。
肖飞宇挥挥手：“那就玩去吧。”
孩子们就一起叫着闹着跑走了。
肖飞宇一时心情舒畅不已，朗声大笑，拍拍手也起身离开。
刚走几步，忽听对面日军军营传来震天价嘈杂声，扭过头瞧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里面冲了出来，后面有五六个小鬼子一边端着枪追着，一边叽里呱啦地乱叫。
那女子发了疯一样往前狂跑，竟然把后面的小鬼子越撂越远。
肖飞宇心念一动，定睛看去，随即失声叫道：“小妹？玉儿！”
玉儿闻声朝他望了一眼，跟着扯着嗓门高声喊道：“三哥，快救救我！”
拚了命朝他奔来。
此时来不及细想、更容不得半分迟疑，肖飞宇使出平身之力，双足猛一发劲飞身跃起，落在她跟前。
便在这瞬息之间，后面有一个小鬼子举起枪来瞄准射击，只听砰的一声，子弹从枪膛里迸发而出，钻进玉儿体内。
玉儿身子一个踉跄，跌跌撞撞朝前扑来。
肖飞宇惊骇之中，冲上去急伸双手托住她，叫道：“小妹，小妹！玉儿，玉儿！”
玉儿已不省人事。
几个小鬼子到了跟前，叽叽呀呀相互怪叫着，其中一个家伙端着三八大盖朝他刺来。
而此刻，肖飞宇猝然间由喜转悲，脑子里一片浑浊，待到觉察寒气袭体欲行闪避之际，左肩膀上已挨了一刺刀，立时剧痛入骨。
不由得狂怒之极，嘴中吼道：“八格呀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