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张铭

都是她不好,当初执意要嫁皇甫恒,害了母亲,也害了他。

穆连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整个人顿时愣住了,手不是手,脚也不是脚,只觉得全身血液像是被冻住一般,连呼吸,都无法感受。

见穆连此般模样,谢珂大致也猜到了什么,什么样的情况,才会把自己的书童都保不住,曾经应以为傲的脸,也伤成这般模样。

“你别怕,白檀心是我表姐,你也知道,我们长得是如此相像,两年前,她让我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关照关照张大人。”

穆连哭了,哭得昏天黑地,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就不再为自己而活,他要挣钱,他要养活他家公子。

谁会想到,曾经那么潇洒的京城少公子,现在会活得不如一个乞丐。

在凌王妃定罪那天,张府便遭受了灭门之灾,一场大火,烧光了这个百年望族,张铭为了救大火中的穆连,双腿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中,自此瘫痪,听到凌王妃身死的消息,更是伤心欲绝,意志消沉,从此一蹶不振,张府也被朝廷查抄,理由竟是伙同凌王妃,谋害凌王。

何其可笑,何其可恶!

当初如若没有张铭在背后献计,哪有他皇甫恒的今天,想当初肆意的三人,郎才女貌,兄弟情深,却变成了如今这幅摸样,死的死,残的残,唯独皇甫恒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凌王。

破草屋内,一张草席遮盖下半身,离着百步之遥,谢珂都闻到了恶臭味,曾经的翩翩公子,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谢珂的心,痛如万箭齐穿!

现在的张铭,闭着眼睛,昏睡在草蓬上,长期的饥饿和病痛,已经将他折磨得不成人样,颧骨突出,形如槁木,脏乱的胡茬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像是感应到来人的伤感,紧闭的眼睛开始打转,被胡子掩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可恨现在谢珂还不能把他带到自己身边照顾,这样的情况,必须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修养。

“穆连!叫人把阿...把张公子扶到望月楼。”

转身之际,一滴泪无声划过,这样寒冷的夜晚,阿铭,你是怎么撑过一个又一个的,你是心中,是不是也在怨我,怨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

望月楼原本是她还是白檀心时的产业,前不久刚派挟收了回来,也是皇甫恒唯一不知道的地方,这是阿铭,送她及笄之礼。

为张铭诊治完,已是半夜,挟和穆连一直在旁边守着,看着谢珂熟练的针法,穆连心中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身上的伤易治,可心里的呢,不是公子心中之人,无论是谁,也唤不醒公子的心。

在谢府看到谢珂的时候,他曾经幻想过,也许,谢府救了白大小姐,也许,凌王妃没有死,不然,世间怎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可医术,白檀心是半点也不会的,相府嫡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这医术,是断断不会的。

“穆连,你就在这守着,等他醒来,你便...你便告诉他,约好了仗剑天涯,他便不能失约。”

阿铭,你武功那么高,不去除暴安良真是可惜了。

要不,以后我们一起去仗剑天涯可好?

有你在,天下贼人便都不敢近我身,真好。

......

那是多久的约定了,时间久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阿铭,你一定要好起来,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好多事要和你商量,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斗得过皇甫恒。

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昏暗的街道上,主仆二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一个不急,一个不催。

忽然,走在前面的谢珂停下脚步,望着天空中的弯月,心中竟感到了凄凉,自重生以来,报仇的信念支撑到她走到今日,可是现在,她迷茫了,无助了。

“小姐,张公子一定能好起来的,就算小姐不能治,还有...”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挟赶紧把话咽了回去,抬眼看自家小姐,幸好小姐在有心事,没有听到自己说什么。

“说吧,资料哪里来的,我此生最恨背叛,要是不说实话,就留在这儿吧。”

挟自是知道谢珂说的是什么,她相信,如若现在自己说一句假话,明天,这街上只会多一具白骨。

“小姐,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欺瞒的,是熠王,今日小姐刚吩咐奴婢去调查,熠王身边的华实便拿了资料给奴婢,奴婢见熠王对小姐这般好,便收下了,奴婢有罪,请小姐罚奴婢吧!”

熠王,又是熠王!

她早该想到是皇甫萧,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自己,如若说他没有目的,谢珂打死都不信。

“起来吧,这事回去再说,还有,今日之事,不得泄露。”

“是,挟谨记于心,谢小姐宽容。”

谢府墙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门,不久前,谢珂进了那道门,一切,又重归平静。

“爷,看样子这谢二小姐身上还真是有不少秘密,刚才那人是张铭,张府一夜倾覆,凌王的手笔,只是不知,这谢二小姐和这张公子有何交情,值得她大半夜出门。”

古来女子最重名节,如若今日谢珂半夜归府的消息被人知道,传了出去,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张铭,谢珂?哼,有趣,真真是有趣。”

见自家爷已经升生气了,周身的寒气能把人冻僵,华实打了个哆嗦,道:

“要不小的现在就去把那张铭除了,看这谢二小姐还和谁去仗剑天涯。”

没错,他们自从谢珂出府,便一路跟着,望月楼的话,也是一字不差的听了去,看样子,这谢二小姐是对张铭有情,怪不得爷这么生气。

“呵,不必,你去把张铭的事查清楚,本王要知道他出生着地后的一切事情!”

“是。”

不远处,衣襟划破天际的声音,这些事情,自不必他这个贴身侍卫去做,要不了一个时辰,张铭的资料便出现在了皇甫萧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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