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见死不救

什么关系？

上来老人家就这么问，顾辛夷有一些没反应过来。

如果说的太亲密，显得不可信，可如果说的太疏远，人家接下来未必会有那个耐心继续和你谈下去。

略微思忖，她慢慢回答道：

“既然这么多年我还惦记，自然和她有些关系。倒是您，到底是谁？”

她实在是想不出，有谁能这么关心自己，仅仅是长得像便让他如此激动。

果然，听到自己询问，老人沧桑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他看着顾辛夷，声音似乎飘得很远：

“太久了，你不提我都要忘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先皇在位时，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罢了。”

“一官半职？”

不太可能啊，儿时虽然不太了解外面的事，但朝廷内那些朝臣，在各类宴会上顾辛夷自认为还是能认得差不多的。

想到这，她将声音压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些：

“在下原来也算是对百官有一定了解，不知您是……”

“也没什么，就是以前闲的没事时改改朝廷兵制，调度下军队什么的。”

老人没有抬头，一边给自己换茶一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自己的过往，之所以如此简单就透露这些，一是觉得这不算啥秘密，况且自己说了对方也不一定相信；二来则是因为他没来由的对顾辛夷很友好感，总觉得自己见过他。

说的人很随意，坐在对面的顾辛夷却惊得站了起来！

“绍尚书？！”

见他如此惊讶，老人皱了皱眉，示意他坐下，疑惑地问道：

“怎么，你认识老夫？”

即便坐下，顾辛夷还是不能平复自己此刻的心情。

开玩笑，前朝一品官员，兵部尚书绍靖，有几个长安人不知道！

当年，他作为皇帝的左臂右膀之一，经常和陛下讨论兵部的政务事宜，但两人常有不和。即便这样，绍靖也敢在皇帝本人面前直言不讳，有时两人甚至会因此争得面红耳赤。

先皇动怒时多次表示要教训这老匹夫，但毕竟绍靖乃两朝忠臣，为大唐也算呕心沥血，一生未娶。考虑到此的皇帝多只能妥协，让他整治军队歪风，剔除军部蛀虫。

可以说，在自己的父皇沉迷于享乐，昏庸无道之际，大唐仍能以武力威慑天下，与这位尚书大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顾辛夷还是公主时期，虽不了解朝政上的事，但也时常能看到两人在御书房争执。

所以对兵部尚书，她也算印象极为深刻。

可是……

她看了看老人，对方脸上有着淡淡的疤痕，皮肤十分粗糙，头发早已花白。

这和她记忆中那位即便年事已高，但身子骨依旧硬朗，说话铿锵有力的人有着不小的差别。

听到对方叫出了自己那个过去的称呼，绍靖也有些诧异，严肃地问道：

“你知道我？”

虽然样貌变化较大，但这般语气和气质，顾辛夷相信对方没有骗他。

这个人，的确是当年那个在朝中很有威严的尚书。

想到此，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

“自然，当年您的事迹声名远扬，百姓都知道你乃是真正为大唐着想的好官。”

绍靖听到这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好官，呵，再好的官，这天下也不是自己的，这是他们李氏的天下。”

说到这里，绍靖表情有些失落。

“陛下他当年，不好好珍惜祖上留给他的江山，整日吃喝玩乐，沉溺于酒色。刚开始还好，可自从西域向我们投降，他将那位贵人带回宫，此番行为竟然日益剧烈！”

听到这里，顾辛夷一时间有些沉默，她无法反驳什么，毕竟自己的父亲当年对不起的不止那些冤死的百姓，更有真心为国着想的好官。

“算了，不说我了。”

在她沉默时，绍靖突然转变了话题，接着问道：

“既然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在此之前，我还有两个疑问，希望尚书大人能为我解惑。”

也罢，此刻闲着也是闲着，绍靖听后点了点头。

顾辛夷严肃了表情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以前也曾侥幸见过您几次，记忆中你的模样……”

这满脸地伤疤，还有五官，都与原来有太大差别了。

绍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显然没有要详细回答地打算，轻描淡写地说道：

“大火烧得，后来虽然偶遇名医，但这些痕迹也算是拉下了。”

他对着顾辛夷挥了挥手，示意不用纠结这个。

见状，她接着询问自己最关心地一个问题：

“大人为何见到我像那位公主那般激动，难道你曾经和她很熟吗？”

明明以前都没正经会过面啊……

就在她十分疑惑时，绍靖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

“咳，只是因为愧疚吧。”

“愧疚？”

顾辛夷更晕了。

“小娃娃，现在这位陛下，当年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具体的我也不能说。但是当年，我的确是对她们母子两个见死不救啊。”

绍靖的表情越说越痛苦，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顾辛夷此刻很着急，老人指的应该是李佣谋反的事，这事自己只能装作不知道。

她赶忙问道：

“这个见死不救，从何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