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磨灭

仅有的一点记忆也被后来的宅斗磨灭了,唯一能够记住的是,在齐子钰死后,新帝派人送到十皇子府的毒酒,白绫还有匕首。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无论是齐子钰与他争帝位,还是最后谋逆的罪名,她们作为齐子钰的妻妾,就算被秋后问斩也是不足为奇的。

好在齐子期的母亲出身江南氏族,十分讲究“刑不上大夫”这句话,终究还是给了她们死前最后的尊严。

前世,她虽然不如今生看得清楚,但是也明白,这是最有尊严的死法了,于是在其他妾室呼天抢地,不愿赴死的时候,她站在院中,理了理衣袖,选择毒酒,从容赴死。

那是对于新登基的皇帝齐子期的印象最深的时候,他赢得,可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芝瑜,芝瑜!”

孟飞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往后坐了坐,声音不像刚才那般气急败坏,而是异常冷静,甚至冷静到带着一点残酷。

“舅舅,我听着呢。”代芝瑜回应道。

“你可知道刚才骑马掀你轿帘的那个人是谁?”

“七皇子,齐子期,皇上唯一的嫡子。”

“那你可知,他既然是唯一的嫡子,那为何不是太子?”

“因为十皇子。”代芝瑜回答的很快,甚至没有思考就说了出来,因为这个问题是她前世早就知道的。

“呵,小侄女倒是比我以为的见识更广一些,那你再说说,为何是十皇子。”

代芝瑜整理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七皇子齐子期的母亲是当朝皇后,出身江南氏族,十皇子齐子钰的母亲是淑妃,出身洛阳王氏,两位皇子的外戚力量可以说是旗鼓相当,但是近些年来,淑妃更受宠爱,或许是皇上想立十皇子,却又碍于不能废后。”

“嘘!”

孟飞羽听到最后两个字,忽然示意她噤声,两人虽然隔着帘子,但是代芝瑜也知道,这时的气氛颇为紧张。

“皇后白令玉和我们一样,出身江南氏族,比起那洛阳的淑妃,我们自然与她更亲近一些。虽说不能妄谈朝政,但是万万不可有废后的心思,否则就是对不起江南那些支持我们的氏族,知道了吗?”

“侄女知道。”

“好,你对于朝政的敏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是。”孟飞羽说到这里,语气陡然变得严肃:“朝堂后宫本就是掺杂在一起的浑水,除了皇上,谁也不敢说自己看得清。有时候,笨一点不怕,傻人有傻福,怕的就是,有一点点小聪明的人,自作聪明,最终却把自己陷进去。”

“舅舅是怕我参与太子之争?”代芝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他说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世,她虽然没有主动参与进去,却也被远宁候府里的人推着站了队,最终落得那个下场,要是能早早意识到舅舅说的话,拒绝那抽事,也不会早早的香消玉殒了。

孟飞羽的影子落在轿帘上,能看到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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