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爱德华六世(一)

安心特意选择在亨利八世应该处理政事的时候离开的,而他也如安心所希望的那样没有来送她。

她离开的时候昨晚的雨还在延续,一场秋雨一钞,这场雨之后冬天应该临近了,也许这季节也象征着她和亨利的关系,和一个人相爱的过程就像四季,有夏就一定会有冬,他们关系中最缠绵的夏季已经过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冬天,尽管安心已经提前感知到了寒冷,却也是必然要经历和承受的。

他没有来送她,说没有失落是不现实的,眼看着汉普顿宫在视线中越来越远,安心明白,很多事情该放下是一定要放下的了。

玛丽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惊醒了睡梦中的伊丽莎白。

玛丽坚持不坐自己的马车,嫌寂寞,坚持和安心和伊丽莎白挤一个马车,好在马车够宽大。

因为吵醒了伊丽莎白,玛丽满脸愧疚,安心却是比她还愧疚,如果不是昨天自己那个灵机一动的主意,玛丽也不会被雨淋了,不过,今天伦敦城里感冒的贵妇应该不少,千万别得肺炎才好,安心昨天已经教给了大家用姜煮糖水祛寒气的办法,肯听她话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只是今天忙着启程,倒把玛丽给忽略了。

安心吩咐人,一到驿站就马上给玛丽煮姜汤喝。

玛丽精神状态倒是很好,还沉浸在昨晚得到那个最美丽的人称号的兴奋中,所以一点离愁别绪都看不出来。

伊丽莎白喜欢出门,醒了之后发现在马车上,就不肯再睡,脑袋趴在玻璃车窗上手指着外面的建筑依依呀呀的,车厢中马上热闹了起来,让安心也就暂时从伤感中解脱了出来。

昨晚之后,应该没有贵妇肯再戴假发扑面粉了吧,除非她们想自取其辱,安心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看,这件事到底做成了,如果医学院的事也这么顺利的话该多好……算了,自己也尽力了。

一路上有伊丽莎白和玛丽两姐妹吵闹着,旅途也就没那么长了,进入到威尔士的地界,沿途大小领主都会出来迎接,安心看出玛丽在人民和贵族中的威望很高,这让她很欣慰的同时,却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她也不知道这种不安是源自什么。

不过安心现在担心的是玛丽得知她怀孕后的反应。

如果是个女孩还好,要是个男孩的话,玛丽的继承人位置势必要延后,她能接受吗?

可是她是因为怀孕才要躲避到这里来的,就是瞒谁也是瞒不住玛丽的。

所以一到拉德洛城堡,安心就将玛丽叫到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将自己怀孕的事和盘托出,并请求玛丽帮忙保密,绝对不能让亨利八世知道。

玛丽的反应远远出乎了安心的意料之外,因为她竟然兴奋得傻笑了半天,之后才想起来问安心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让她父亲知道。

安心叹了口气,这个傻玛丽,如果她生下一个男孩的话,她就不是第一继承人了,王位就要被人抢了,还能笑得出来。

“陛下,你是不是为了惩罚父亲才故意不告诉他,我支持你,你就在我这将爱德华生下来,什么时候父亲来接你,你再回去。”玛丽一本正经地说道,想来玛丽对她父亲对两任妻子的冷落都是颇有不满的,对母亲所受到的不公待遇她现在打抱不平到安心身上来了,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她开始将安心当成母亲看待了呢。

安心其实很感动玛丽能这么说,更让她感动的是……

“玛丽亲爱的,你希望是爱德华吗?”安心试探地问道,因为只有男孩才能叫这个名字。

“当然……”玛丽回答的时候目光闪闪发亮,脱口而出毫不犹豫,不可能是言不由衷。

安心想提醒她继承权的问题,但是看她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终是没有说出口,先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再说吧。

随着安心怀孕的特征越来越明显,玛丽对她的关心也逐日加深,并且她下令整个城堡上下,绝对不可向外界透露王后怀孕的消息,再加上这个地方远离宫廷,没有勾心斗角,也不用时刻担心掉脑袋的问题,更不用在任何的一个侍者面前要时刻注意宫廷礼仪、端着王后的架子,安心有了一个很宽松的环境来安胎,她很庆幸玛丽能邀请她来,也庆幸自己做出了这个正确的决定。

来拉德洛城堡的这段时间可以算是安心穿越以来最自在和自由的时间了。

玛丽每天只要一有闲暇就会来看安心和伊丽莎白,问寒问暖,尽量满足安心的任何要求,尽管安心为了不给玛丽添麻烦,尽量什么要求都不提,可以说玛丽这个小主人当的非常好。

一转眼到了圣诞节,亨利八世派人来请她们母女们回宫过节,安心当然没答应,亨利八世也没有强求。

回想上一个圣诞节一家人还在一起,如今,她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守着女儿们,不免生出物是人非之感,想想,也许这是最后一个圣诞节了,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吗?

冬去春来,安心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让安心备感欣慰的是,如果按照历史进程,这个时候这一胎已经流产了,而这个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发育得好好的,力道大得惊人,经常将她在睡梦中踢醒呢。

如果她能将爱德华好好的生下来,那么就几乎可以说她已经破解掉了要断头的历史宿命,可是,他的爱还在吗?

如果他的爱已然不在,即使活下来,活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几天玛丽忽然消失了,虽然安心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因为玛丽不仅是这个城堡的主人,还是方圆几百英里的领主,除了城堡,还有大片的土地和庄园需要管理。

等到再次见到玛丽的时候,安心就觉得她怪怪的,问她这几天干嘛去了,她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安心也就不再问,只是刚来的时候心里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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