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结束了(下)
她没有时间了,胡乱的点着头,迈开脚往里走了一步,而慕容止往后退了一步,距离被拉开,大门在他们之间缓缓地关上了,她睁着眼睛看着他,俊美的面容让她微微一愣,那一眼,他猛然发现今日的他是那么的耀眼,时间仿佛停止了,当初那个落魄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帝王,强大到不再需要她。
在大门完全关闭的那一刻,慕容止的心猛然的停止跳动了,他眉毛一紧用手捂着胸口,仿佛有什么他珍惜的东西消失了,如果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她,那他无论无何都不会离开她,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
可惜没有如果。
大门关闭后,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无力的跌倒在地,心中翻起的心酸连连涌了上来,凤冠压的她头都抬不起来,她恨恨的用手一挥,凤冠重重的摔在地上,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泻下如同画中的仙子,只可惜这样美的女子眼中竟全是绝望,她浑身都在抖,疼得她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仿佛下一刻就会爆体而亡。
她还不能倒下,她要亲自给自己画上句号,嫁衣太笨重了,她完全站不起来,只能将嫁衣一层一层褪去,只身穿着里衣颤颤魏巍的站了起来,往祠堂中央走去,望着上方祖先们的灵牌“扑通”一声跪在了软榻上,双腿瞬间没了知觉,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为了怕自己突然倒下,她只能用双手死死撑住地面,然后缓缓的磕了三个头,虚弱的声音慢慢的回荡在这空荡的祠堂里。
“父皇,母后,琉璃愧对于你们,是琉璃没用,没能守住祖先们呕心沥血打下来的江山。可琉璃,不愿再看到百姓流离失所,战火连天,琉璃不敢求得你们原谅,所有苦果琉璃一人承担。”说完,她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也许,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覆手将软榻掀起来,露出光洁的地砖,任谁也没想到这光洁的地砖上会设有机关,这个机关是一个菱形的小孔紧贴于地面很难让人发现,她顺着纹路轻轻摁了下去,祠堂瞬间颤抖了几下。
她没控制住摔在地上,大颗的汗水顺着她长长的睫毛落下,她垂下眼眸咬牙又撑了起来,突然,她中指有些发热,逐渐的形成一个晶体的戒指,她微微一愣,这枚戒指她有多久没见过了。
这是同心戒,能感知对方的安危,能直接与对方的神识对话,是精灵族少有的宝贝。一旦带上就再也摘不下来了,当初她为了慕容止特意去寻来的,世间一共只有两枚,一枚在她这里,一枚在慕容止那里。
戒指发出淡淡的光芒,她用灵力催动了戒指,瞬间慕容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她的神识中。
“璃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开门…开门……”慕容止的声音短暂而急促。
她晃荡两下脑袋,试图将这股入侵的声音逼出去,但似乎没什么用,只好收敛心神弱弱开口:“没用的,自毁装置开启后,整间祠堂都被保护障包围着,如同铜墙铁壁,你进不来,我也出不去。”
神识中的声音截然而止,沉默了许久,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所以,你骗我,里面根本不能治疗你,你还想抛下我?是吗?”
她抿着嘴,这一刻纵使她有千言万语竟也不知该怎么开口,眼圈微红,却无半点眼泪。
“回答我!”慕容止的声音几近暴怒。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一抹凄凉闪过:“是,我就是要你看着我死!死在你的面前!”
“为什么…璃儿,为什么!”慕容止的声音带着痛苦。
她低低嗤笑:“其实当初我不该救你的,慕容止,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不会救你的。”
“不,璃儿,你不要乱来,我不要了,我不当这个帝王了,你出来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慕容止急促的声音中带着乞求。
她声音中带着绝望:“晚了,一切都晚了。听着,从今以后,你便是那个站在云端之上的人,记得把我的名字从史书上抹去,让世人淡忘掉,你也不要记得。”
慕容止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被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被一层一层的揭开,昔日的一桩桩一件件如同倒放般在她的脑海中回放,邰城的相遇,金蓥树下的约定,四道血淋淋的伤疤,她还没出生的孩子,每个冰冷而寂静的夜晚,她也是人啊!
怨恨将她吞噬,如同猛兽般爆发出来:“因为这是你欠我的!这笔账,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还不起!
慕容止听着这种从心底最深处嘶吼出来的声音,愣在了原地。
她竟然这么恨他?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如同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不知哪来的白色金蓥花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看着满天飞花,慕容止心慌的厉害,他站在门外,看着花瓣间的祠堂蓦然之间支离破碎,原本还飞扬在空中的樱花瞬间焉了,毫无声息地洒落在地。
慕容止瞳孔迅速放大,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祠堂倒塌的声音淹没了他几近狂暴的怒吼:“楚琉璃,我不准你死!”
她缓慢的闭上眼睛,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
慕容止,为了你,我舍弃了黎明苍生,辜负了父皇的嘱托,只为你说过的持子之手,与子偕老,而你呢,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我的低头换不来你的真心,许是前世我欠你的,注定要我还你。
我从不信命,更不信天,但若有来生我不要再爱上你!
这段情缘,谁舍起,谁放下,蓦然回首却支离破碎
现在,我与你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