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出卖
张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见陈日琳不愿离开，便说：“琳琳，去照看你哥吧！他身体不适，或许需要安慰。姐也累了，姐想睡一会。”张超神情忧伤，有点不能自己，令陈日琳放心不下。
陈日琳答非所问…“姐姐又打算不吃东西了吗？这样实在不行！医生说三餐得按时进食，要不然很容易会晕倒！”
张昭不想令陈日琳担心，随便说：“给我预备一个生菜三文治和一杯蕃茄汁，这样便够营养了！”
“姐姐多吃点肉吧！吃肉才有气力！”陈日琳握紧张超的手紧了紧。
“琳琳这话就不对了…你看那每天耕作的牛，他们也有没大鱼大肉，还只吃青草。结果呢…长高长肉也强壮。姐怎么可能不吃肉便没有气力呢？绝对没可能。”张超笑了，还哈哈哈的，但看陈日琳木无表情的，就知她不受张超这一套。
“我不跟你说这些，反正姐不是牛，无论如何姐姐都要吃点肉！”陈日琳眼神锐利，半点不放过张超。
“琳琳，姐现在实在没胃口…这两天，辛苦你了。一直为姐操心，明天必定要上学去！”陈日琳摇头又点头。
“姐请放心，学业的事，我有自信。我必以最高成绩毕业，决不会令你们失望。这数天姐姐先别工作，好好休息吧。哥哥大概也会留在废铁场吧…”陈日琳想起哥哥受了伤，差点便死了，神情波澜重重，但随即又收敛起来。
张超一听很突然：“为什么呢？他不用出车吗？没他出车，工友们会频频出错…”
陈日琳换了个轻松的脸色说：“我听哥哥说过，这数天的工作有所调动，是因为他需要在废铁场处理堆积如山的旧货单，预备做年结，因此明天才不用出车。徐叔叔可靠，代替哥哥的位置很稳妥，姐姐可以放心。”她认为这个慌，算是圆得不错，张超大概不会怀疑。
张超则扭紧眉头，认为这事不妥，实在不妥。但是她沉住气，不动声色。把陈日琳预备给她的菜和肉都乖乖吃掉，然后送陈日琳回房休息。
半夜，废铁场十分宁静，伴随着沉默的夜空，更添几分寂寥。入秋了，经已听不见夏蝉鸣叫。回想整个夏天，蝉的叫声就像一个哨子，从早到晚的，叫得特别厉害。
也是因为夏蝉不吝啬自己的歌声，张超一颗孤独的心才稍微感觉踏实。现在没有了蝉鸣，让安静下来的张超有更多空间回想过去。
张超想了很多东西，过去的喜，过去的悲。能挽回的，不能回的。
工作室的灯还在亮着，张超步向工作室。看见陈日琛的背影，张超突然鼻酸。
该如何是好呢？该打扰？还是该回房去装涂糊？张超很纠结…为什么突然之间，便会跟陈日琛有了芥蒂？从前不是心灵相通一般的吗？陈日琛像张超的衣服，紧紧包围着她，令她感到温暖和安全，现在呢？
张超没有说话，也有没有征求陈日琛的同意，推门而进从他背后一抱。陈日琛一动不动，心中的煎熬，令他骨头也接近枯干。
就像不吃不喝数天，眼前出现沾了毒药的美食。他知道吃下去会死，却又舍不得不吃。
张超半跪，脸贴着陈日琛的背，抱着他的双手紧了紧问：“琛哥是生气吗？”
陈日琛的胳臂剧痛，冷汗正流地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张超猛地松开了手。
陈日琛背着张超说：“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在忙。小超也知道，废铁场的工作都堆上天了。”是呀！她差点便忘了这事，陈日琛除了照顾她，还要管理废铁场。
张超缓缓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理性上接受，感性上在不断反抗，互相排斥，水火不容。
陈日琛鼓足勇气转身看着张超问：“难度小超不累吗？”她想了想，点头又摇头。
陈日琛轻轻说：“琛哥累了！”他的声音轻得如微风轻吹。惜那秋叶已枯，撑不住微风的抚摸，离了树，却又悲凉地舍不得风。
张超十分震惊，因为陈日琛从来没说过他累了。现在竟然对张超说这种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真想要放下张超吗？
张超走到陈日琛面前，直直地坐到他的大腿。陈日琛右脚一痛，眉头扭紧，又不想推开张超，便抱紧了她，把她的头埋到自己的肩膀上，让她看不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陈日琛轻抚张超的头，温柔地说：“小超又不是孝子，这样坐到琛哥的大腿上，就不怕琛哥的脚会断掉吗？”
张超用力打了陈日琛胸腔一下说：“琛哥曾经说过，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你便不会累了。琛哥说过假若小超累了，可以靠到你身上，这样便会回复精神。同样，琛哥累的时候，也能依赖小超。琛哥别把所有事情都扛到肩上，这样我跟琳琳也会难过。”
陈日琛说：“这次能不能听琛哥一次，卖掉废铁场吧！”张超以为是自己听错，她不能相信这话竟然会出自陈日琛的口。
张超压低声线说：“琛哥明明知道我为何要守住废铁场，为何仍然这样说呢？是全心让我难过吗？”
陈日琛坚定地说：“琛哥是为了你好，也为了大家好。小超留在这里，终究得不到幸福。”
张超不同意…“我只要跟你在一起，还有琳琳，我们就能幸福了！”
陈日琛说：“那我们仨人一起离开这里吧…琛哥在这里不幸福，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张超摇头说：“怎么会？琛哥不是一直把废铁惩工作做得很好吗？怎么会不幸福呢？”
陈日琛语气带着很深的无奈…“琛哥不想看见小超日夜躲在维修场，你如花一样的年纪应该到外面看看这个世界，这样才健康，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就知道…你定是跟张力谈好了条件，张力说给你什么好处呢？甚至能把我出卖！”张超推开陈日琛的拥抱，愤怒地站了起来。
陈日琛手脚猛痛，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张超已经看不见。她只看到陈日琛对她的冷酷无情，她甚至不想再听他解释，愤怒地离开了工作室。
而陈日琛想追出去，但脚痛得厉害，想站，一发力脚便软倒了，狼狈地跪到地上。他悲痛难耐，握紧拳头锤打着干裂的石地。想大喊，声音却一时间找不到出口，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