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抹不走的悲伤
陈日琛了解张超心中的忧虑,于是拍拍胸口说:“万大事有琛哥在,小超不用担心铁场。天塌下来有琛哥撑住,小超尽管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用担心铁场的事…”
张超微微点头…“想做的事…”她看着自己的一双怪手,一颗心就沉下海底了。这双戴上了手套的手,只露出十只小小的手指头,看着也觉不安…
张超不是没有想做的事,只是她不配拥有这些念头…她认为自己惟一该做的事便是守住养父留下来的铁场。其他的,她不打算去想。接着,就这样终老吧…
陈日琛见张超心情不好,便跟她和妹妹到外面吃饭,再在小市集逛了一会。看着陈日琛把日用品放进购物车中,张超陪着妹妹挑选零食,张超不禁唏嘘。
自从养父离世后,张超好像终日沉淀在悲伤之中。陈日琛同样失去了父亲,但他并没有消沉,反倒背起了两个女孩的生活,背起了这头家,还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张超在陈日琳面前总是装成很坚强的样子,因为她要照顾好妹妹。但是在陈日琛面前却是怎样装也装不起来,她心里确实很依赖他。张超要是没了陈日琛,她不知如何面对生活。
回家后梳洗后,张超走到平房前空地上的长椅躺下,在那里观星最好。近郊这边没市区那样多灯光,星星特别亮,四周特别宁静。看着漂亮的星星,张超可以暂时忘记往事,暂时忘记自己是谁。
陈日琛的工作确实堆上天了,但他不怕辛苦不怕累,只要张超和日琳安稳,他做什么也愿意。回家后他立即打点好大小事务,由废铁场工作室的文件出入货单,到执拾房间和清洁地方,再查看冰箱的食物是否足够,回头一看已经深夜。
陈日琳已经睡了,但张超却不在房间。陈日琛叹口气走到空地,看见张超果然在长椅上睡着了,便把她抱回平房内。
陈日琛帮张超盖好被子后想离开,她却突然醒转了,拉住陈日琛的手说:“琛哥,琛哥哥,没了你小超怎么办?”她说着说着眼角竟然闪着泪光…
陈日琛心头一揪,多少年了?还是这样悲伤。他轻抚张超的小脸说:“傻妹子,快睡吧…明天我们会忙翻天…”他知道张超有解不开的心结,他没有一刻不心疼她。
午夜梦回,张超看见亲生父母,但他们的样子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仿佛日子过得太久,什么也会消失殆尽。张超舍不得忘记,但是身不由己。
张超一家三口在一所华丽的大屋中庆生,是小时候的住处吗?漂亮的生日蛋糕,一天一地的彩纸气球。谁过生日呢?正是穿上漂亮公主裙的张超呀…
父母把张超抱在怀中,不断亲吻和祝福,梦中的她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那时的她笑得天真烂漫,还不懂世情险恶。
张超的泪沾湿了枕头,尽管是悲伤的梦,她也不愿醒来,直至大门被大力敲打着…“小超,快起来洗漱,早饭已经做好,今天该你洗碗碟,别想推掉…”接着又猛力叩门…幸好这门是铁造的,要不然早就被陈日琛给叩烂了。
张超睡眼惺忪地拉开大门,看到正在背着自己的陈日琛,她立马上前抱着他的腰…
陈日琛一点不意外地说:“怎么样?是不是不想洗碗碟?”张超没回话,用小脸在他的背上擦来擦去。如此这般亲昵的行为他们天天也在做,竟然也不觉得害羞。
因为在这世上,张超最亲的人就只剩下陈日柰陈日琳。这时日琳也加入队伍,抱住张超的腰蛮撒娇…
陈日琛说:“你俩有完没完?快坐下吃早餐…”他语气像足个家长,管教着两个未成年少女一般。
张超说:“我还没洗脸…”
陈日琛没好气地说:“还不快去!”他真的很忙,左手拿着镬铲,右手拿着镬耳,鸡蛋还没炒好。
“不想洗?洗脸很烦…”张超逃难似的跳到长椅上闭目养神,打算再睡一会…每天醒来,心中也像空空洞洞似的,背脊也感到一阵阵寒,总感觉不好的事就在附近…
还没有把这些年的遗憾重新演练一遍,一条湿暖的毛巾啪地一声打到张超的脸上猛地擦着…陈日琛说:“小超多大了?还要哥哥帮你擦脸?丑不丑?”接着把牙刷插到张超的口中…
张超脸皮厚厚地咬着牙刷,抱着哥哥的大腿说:“小超还是个孩子,一辈子要哥哥为我擦脸刷牙!”陈日琛心中一甜,她要是不离,他必永远不弃。
到底什么是幸福?什么是悲哀?张超每天也在思想这个问题…现在有琛哥琳琳在身边,是幸福吧…但往事一直成为她的牵绊,令她总提不起劲生活。
王柏梁的幸福又在那里?他跟张超不一样,他虽不是孤儿,但跟没有父母没差别。王柏梁从三岁起,已经被丢在豪华大屋中养着,让他自生自灭,可悲的他穷得只剩下钱。
幸好王柏梁的爷爷还是疼惜他的,从百王集团主席位置半退下来后,总是陪伴着他,教导他人生的道理,教导他做生意的技巧。
因此王柏梁很仰慕爷爷,爷爷所说的每一句说话,所讲的每一个教训,他都紧记。加上智慧和聪明,这数年才能把生意做得这样好。
在王柏梁心中,就只有爷爷一个亲人。其余的人都是生意伙伴,互利互用的筹码而已。要么就是敌人,不除掉浑身不舒坦的敌人。
想念爷爷的时候,王柏梁会到海滩呆坐一晚…没人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空洞的眼神中像丢失了灵魂一样。
这天王柏梁刚到近郊这边巡视地皮,发现这里有个环境不错的校滩。这海滩位处偏僻,也不大,但在这里停留的人好像也不少。
王柏梁第一次来,刚巧夕阳斜照,景致甚美,他便让司机停车。下车前他解开衣钮,脱掉皮鞋,把金表手机钻石戒指钱包这些身外之物全卸下,除出一件随身之物。
王柏梁赤脚在沙滩上步行,这样的宁静没有令他放松,反倒令他愈来愈悲伤。王柏梁不明白爷爷为何能就这样放下他走了…
正在海滩上嬉戏的孩子成群,天真烂漫地追逐着,笑脸满满地迎向王柏梁,令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的他也像这些孩子,总跟爷爷到海滩嬉水,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