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灵蛇珠一:穿越异界寻圣器。
云空大陆,如一块通体碧绿的翡翠镶嵌在茫茫的大海当中,大陆周边的海水被茫茫的白雾所笼罩,那一团一团的混沌之气,如盘古大神尚未开辟出来的蛮荒之地,没有人知道白雾里面有什么,穿过白雾之后又会通向何处。
云空大陆共有四个国家,分别以四象命名:东为青龙国,西为白虎国,南为朱雀国,北为玄武国。
青龙国为四国之首,国都云天城坐落于青龙国的正中央位置,它是青龙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全云空大陆最大最辉煌的都市。
云天城是一个方形的规模极大的斗城,自城南一高阁向北望去,一片又一片宫顶连成了一片宫殿的海洋。
在这座恢宏雄阔的都市东南角,约一百五十里处,耸立着一座巍峨壮丽的高山,此山名曰若虚山,若虚山高耸入云,直插天际,一条盘山石阶从悬崖峭壁中被开凿出来,在苍茫磅礴的高山中如灵蛇一般逶迤旋转而上,石阶尽头,几幢金碧辉煌的建筑在烟雾缭绕的群山中若隐若现,这便是云空大陆仙门百家排名第一的门派:若虚仙门。
其时,若虚仙门最宏伟的建筑缉妖堂里,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正跪在地上聆听一个男人的教诲,那男人约四十多岁,只见他身材高大,白袍翩翩,面色红润,目光炯炯,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稳重,此人正是若虚仙门的掌门子书苍羽。
子书苍羽双手背负在身后,面露忧色:“夏儿,此去异界需处处小心谨慎,三圣器找到之后尽快赶回若虚山,切勿在外逗留,你要时刻紧记,若虚山二千名师兄弟以及全大陆的子民,都在等待你的归来!”
地上的女子抬起头,只见她一张鹅蛋小脸皎白如明月,双颊粉红若桃花,远山眉,朱砂唇,两颗眼珠子灵动秀气,如两丸黑色的琉璃水晶,小姑娘尚未长开,算不得倾国倾城,可她的气质竟然如清水芙蓉、雪月寒星般清澈透明。
这位女子正是子书苍羽最得意的弟子,子书倾夏。
倾夏声音清脆,带着十七八岁姑娘特有的纯真:“师父,我知道的!”
她顿了顿,又问:“师父,锁妖塔还能坚持多久?”
子书苍羽:“最多一年,塔上的封印已经摇摇欲坠,外逃的几千名妖魔四处为非作歹,危害四国,幸好各国都散落着不少的门派,集合各仙门之力,短时间内尚可维持云空大陆的安定。”
倾夏偏着头:“师父,夏儿不明白,为何锁妖搭要用异界的圣器来封印。”
子书苍羽把倾夏从地上扶起来:“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云空大陆与异界本是一体,女娲造人之时,伏羲与女娲出现了分岐,后来,伏羲把云空大陆从一块巨大的土地上砍了下来,从此以后,云空大陆自成一个世界,而那块原本与云空大陆相连接的土地,就是你即将要去往的异界。”
子书苍羽顿了顿:“锁妖塔,是伏羲大神在上古时候建造的,意在把穷凶极恶的魔物封印在塔中,用以保护脆弱的人族不受妖族的侵害,伏羲建造锁妖塔的时候,云空大陆尚未和异界分开,因此三圣器便失落在了异界。”
倾夏微微有些惆怅:“师父,为何让夏儿一个人前去寻找三圣器,其他师兄弟不能前去协助夏儿吗?”
子书苍羽不舍的抚了抚倾夏的黑发:“夏儿,只有伏羲与女娲的谪亲血脉,才能在云空大陆与异界之间穿梭,为师舍不得让你独自前去冒险,但也不得不将你送去。你十四岁便下山历练,如今已经过了四年,‘缉妖堂首席弟子’是你凭自己的努力一点一滴挣来的荣誉,师父相信你一定可以把这次的任务完成,我也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
冰冷的无根水兜头浇下来,侵入骨髓的寒冷让倾夏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地面上蜿蜒着坑坑哇哇的积水、水面上黄色的灯光被雨水砸得支离破碎。倾夏的脑子有点沌混,像是刚从高空坠下来,又像是被人闷头敲了一棍。
足足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她的意识才一点一点的开始回笼。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由远及近,由轻到重。
来人单手攥着一柄深蓝色的雨伞,只是这把雨伞既不是四角青伞也不是六十四骨绸缎伞,是她没有见过的形制。他的头发很短,偏分,乌黑柔顺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子上架着一个物件:两个黑色四方边框,由一根黑色的金属丝串连起来,一左一右挂在了两只耳朵上。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透过镜片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嗯,来人是个帅哥,只是……这个帅哥的装束有些奇异。
帅哥隔着三四步的距离停下,两片薄薄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传来温和、悦耳的声音:
“同学,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带雨伞?”
其实倾夏还想再将他望上一望,毕竟帅哥对她的吸引力一向很大,尤其还是这种装束颇为奇异的帅哥,可是她很冷,身体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身体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她听见有脚步声迅速奔来,头上的无根水得以抵挡了一阵,那个悦耳的声音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倾夏艰难地抬起头,只见滂沱大雨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泛着冷光的玄黑色的鞋子,料子坚挺圆润,似是避水,依然是她没有见过的样式,倾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一个女人,用一双颤巍巍的手,把一条项链套入一个小婴儿的脖子,那是一只透明的琉璃坠子,水滴的形状,坠子里头封着一颗小指头大小的血红色的珠子,珠子半透明,在光线之下显得流光溢彩。
女人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大滴的眼泪刚好滴在婴儿的眼角上,好像婴儿也感觉到了母亲的伤心,随着她流下难过的眼泪一般。
不远处的男人双手举着一把厚重的大刀,刀锋正抵着一把巨大的方天画戟,男人的周围一片狼籍,地面上躺着各种死人,顽强抵抗的男人艰难的把脸转向女人,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一句话:“云惜,快点把她送走!”
云惜长发凌乱,右肩膀处的衣服被利器拉破了一个大口子,一张柔媚的脸此时显得狼狈不堪,她迅速把一封信放入婴儿的襁褓,把婴儿放回肮脏的地面,双手小心地拢了拢她身上的小被子。
云惜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双手凝起灵力点上两边额角,口中喃喃念起咒语,那声音如远古时代的祝祷、悠远而绝望,只见一圈黄色的光从她身体里爆发出来,随着光芒越来越盛,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幽深的黑洞,黑洞发出水晶一般的光芒、边缘不断的变幻、忽大忽小。
地上的婴儿似被黑洞吸引,正缓缓的升起,向着黑洞飞过去。云惜额头青筋爆起,脸色如纸一般惨白,她依依不舍地看了婴儿最后一眼,可怜的婴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狼狈的母亲,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婴儿飞进黑洞,黑洞随后“咻”的一声合上,瞬间消失在半空。
云惜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她左手勉强撑起身子,右手无助地伸向黑洞消失的方向,脸上糊满泪水、眼神既空洞又绝望,嘴唇颤抖许久,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梦中的倾夏知道,这个女人叫慕云惜,是她的母亲!
倾夏泪流满面,她想唤她一声“娘”,可是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倾夏想伸出手去摸摸她颤抖的肩膀,伸出去的指尖却像点入了一片平静的水面,眼前的景物随着指尖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涟漪越来越急,越来越乱,片刻便把那些虚渺的景物绞得支离破碎,最终,化为一片迷雾。
倾夏恐惧起来,她一边摸索着一边向前奔跑:
“娘亲,娘亲……,不要走……。”
倾夏看不见地上的路,她的脚被什么东西一绊,似乎正准备摔倒,突然间,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倾夏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透过朦胧的泪眼,缓缓的聚焦在握着她的那只手上。那只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暖。
记忆中那个人的手也是如此温暖,但比这双手略粗糙一些,那是一双握剑的手,指节修长分明,在食指与拇指处有一层薄茧,皮肤比这双手要略为深色,那是长年练剑久经日晒才能历练出来的肤色。
倾夏轻叹一口气。
循着那只手往上看,是一件深灰色的外衣,里面着一件一尘不染的白衣,白衣上一排扣子从下至上扣得规规整整。再往上是凉泵看的嘴唇、高挺的鼻子,眼睛……,是一双极美的丹凤眼,带着氲氤的桃花。没有了鼻子上那碍事的物件,真真就是一个仪态端方的美男子。
大眼瞪小眼了片刻,他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轻咳了一声,略偏了偏头。
他问:“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他这一问,倾夏才觉得有些异常,除了头粘糊得厉害,还感觉到浑身异常的热。环顾四周,身处的是一个小房间,四壁雪白,躺着的是一张小榻般的床,却比一般的榻略高。床头竖起一根泛着银光的金属棍子,上面挂着一袋不知名的液体,一根管子从液体里伸出来,一直接到她的手腕上。
她瞧着那根管子徐徐往下滴的液体,望了半晌,这里……就是师父所说的异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