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 上山容易，下山难

“虹光宗柳长明前来拜山，怎么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

山下传来一道苍老声音，语速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就像刚才那柄剑，不急不缓。

林阳冷冷一笑，虹光宗的人终究还是来了。

手一抬，将剑拔下，以极快速度射了回去，高声应道：“要上来就赶紧上来，我们玄阳宗地偏人穷，别说招呼的人，可能连像样的茶水都没有，各位就不要在下面矫情了。”

对方没有回应，随即山风微动。

六名身着暗红色长袍的年长老者出现在大殿面前，后面还跟着数十个年轻弟子，各个身姿不凡，那日败走的吴老三也在其列。

站在最中央的是一名蓄着花白胡子，身材微微佝偻的老者，神色从容，颇具威严，应该就是刚才与林阳暗中较量的虹光宗大长老，柳长明，一身修为直逼分神境，乃是虹光宗掌门以下第一人。

林阳伸出手指数了数，笑道：“虹光宗真给面子，九个长老来了六个，玄阳宗可真拿不出好茶水招待你们。”

“我不与你黄口小儿多言，知道你们宗内藏了一个高人，请他出来吧。”柳长明一上来便直奔主题，对于他来说，林阳哪怕是掌门，那也不过是个刚刚凝元境的空头掌门，无足挂齿，他只在乎背后那个高手，要不然以他在虹光宗的地位，绝不会亲自出手。

玄阳峰后山。

风老和花婆婆并排站着，风老凝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花婆婆则眯着眼睛，似乎在等一个结果。

“你去，还是我去？”花婆婆问道。

“你去吧，我不想动剑。”

“那就我去吧！”

花婆婆没再多言，轻轻敲了下拐杖便消失于峰顶，再出现的时候，已在林阳面前。

······

“花婆婆，怎么是你？”林阳疑道。

花婆婆道：“那老头不想动手，只能辛苦我这个老太婆替你料理。”

“好吧！”

花婆婆的实力他是领教过的，而且那日杀虹光宗的人也有她的份，只要他们二老有一个愿意出手，这局面就稳了。

虹光宗那边见来了个老太婆，明显和之前得到消息不一致，便有人高声质问道：“你们玄阳宗居然喊一个老太婆出来应战，是想羞辱我们吗？”

“老太婆怎么了？”花婆婆手腕一转，一朵墨绿花出现，轻轻摘下一片花瓣，化作流光而去，那人便化作黑烟消失了。

全场皆惊，那些年轻弟子虽然堵着一肚子的话要说，却是硬生生憋回去，毕竟没有一个人想平白无故因为多嘴挂掉。

“让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招！”吴老三上前一步，提剑宣战。

花婆婆看了他一眼，不屑道：“金丹境太弱了！”

随后，又一片花瓣化作流光而去。

吴老三急忙提剑抵挡。

那墨绿花瓣仿佛有灵性，沾到他的剑后化作一蓬绿雾顺着剑身进了他的掌心。

吴老三还不自知，想继续攻击，但柳长明见识多，知道其中利害，急忙抽剑斩了他的手臂，原本还鲜活的手臂，滚落在地后便化作一蓬黑烟。

“好毒！”

吴老三痛的脸都变形了，捏住断臂伤口由门下弟子扶到后面去疗伤了。

全场死一般寂静。

过了许久，柳长明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谦卑：“敢问婆婆如何称呼？”

花婆婆语气平平：“我只是个无名老太婆，得了这小子关照，在这里小住几天，你们这一大早扰了我的清梦，我看就都别走了。”

“您这口气也未免太狂了吧。”柳长明释放全身灵力，表达自己的态度。

花婆婆根本不看他，嘴里喃喃自念：“我老太婆心善，死之前，请你们看敞雨吧。”

话音刚落，手中拐杖仿佛活了过来，长出无数枝叶，枝叶上开满了墨绿色的花。

风一吹，花瓣凋零，在灵力的衬托下，真如人间仙境。

所有人都看呆了。

极致的美就是极致的危险。

柳长明很清楚，立刻示意另外四位长老合力施展虹光印，护左面的年轻弟子。

明亮的虹光从花海中挣脱出来。

红与绿的较量，如同燃烧一样。

花婆婆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拐杖一顿，漫天花瓣凝固，化作无数墨绿色流光射向虹光宗一干人等。

虹光印虽强，但也抵不住万千流光。

不少弟子沾到流光之后，就化作黑烟消失了。

空气中弥漫着奇怪味道，

是死亡的味道。

“你居然伤我弟子，我与你势不两立。”柳长明眼见宗内年轻弟子成批死去，大怒。

“先看完我的花开彼岸天再说吧。”花婆婆的拐杖又是一顿，新一波攻势转瞬即至。

柳长明命令剩下四人继续催动虹光印，自己则持剑相迎。

相比虹光印，这位大长老似乎更擅长用剑。

“想和我这个老太婆玩近身搏斗吗？”花婆婆伸手一指，漫天花瓣聚在她身前，形成一面花墙。

柳长明的眼神慢慢聚焦，聚焦到眼前只有自己那柄剑，和花婆婆那面墙。

剑，蓄势到极限。

破空而去。

一道足以震慑天地的强大剑芒，直指花墙。

这是剑和盾的相抗。

所有人都必然以为会引起一场剧烈碰撞，却不曾想，花墙居然如同漩涡般旋转起来，将剑芒包裹了进去，一层层将攻势化解了。

“实在太弱了！”

花婆婆将剑芒完全化去后，伸手捏住三片花瓣，射向柳长明，看似轻飘飘，却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力量。

柳长明大骇，提剑挡住第一片花瓣，却发现剑被荡开了。

第二片花瓣也到了，柳长明匆忙祭出虹光印，没想到直接被破了。

第三片花瓣紧随其后。

柳长明再无凭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洞穿，直至生机全无，眼神涣散。曾经高高在上的虹光宗大长老，气势汹汹的来玄阳宗找茬，世人皆断定的必赢一战，结果却以他惨败收场，这个结果别说虹光宗了，就连其他人都不能接受，可惜事实就是如此，他错在太自负，他错在不自量力。

柳长明是此行的主导人，他既已死，剩下苟活的四个长老，包括断臂吴老三，自然毫无战意，一步一步往后面退。林阳猜测，如果他们此时能够活命，哪怕脚下是个狗洞，怕是也愿意爬，毕竟谁都不想死。

可惜花婆婆说了，扰了她的清梦，谁都别想走。

又是四片墨绿花瓣齐齐出手，直接将四人的活路给断了，连带着后面几十号弟子全部化作了黑烟。

修行之路，越往上越难，差距也越大，虽然柳长明他们六个都是金丹境，柳长明本人更是金丹境巅峰，但在花婆婆的分神境面前几乎没有胜算，况且花婆婆真实实力还在分神境之上。

花婆婆虽然因为霜骨之毒的缘故而修为大减，但曾经的境界感悟，岂是这些人能比，除非有奇迹发生，但是奇迹一般不会眷顾这些废柴。

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就这样结束了？”

此时此刻，林阳才知道花婆婆有多强，如果当日要杀自己，恐怕只一个眼神就足够了，当下脑壳一紧，浑身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