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原来是他
屏幕上这一次却十分昏暗，朦胧中可以看清那只羊脑袋在晃动着。钟磊注意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时四十分。
“羊先生……”钟磊说道，“我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我们领导考虑了，可以直播的，不过我们需要准备。”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多长时间？”
“大概需要……”钟磊抬头，看向尤游，同时注意到司马宇光台长也站在不远处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尤游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头，钟磊继续道，“还需要两个小时吧。同时，我们想看一看孩子的情况。你把孩子的头罩摘下来，让我们看一看他们，他们现在渴不渴，饿不饿，至少让他们的声音能让焦急的孩子父母听到，确认他们的安全。这样我们也好继续直播的准备工作。”
对方还是沉默着，小羊面具在镜头里只是微微晃动。
婷婷用自己的手机录像，准备将画面传送给队里的技术科，他们可以凭借计算机，调整画面的亮度、光线，放大一些细节，并抽取声音，从而找到一些不易察觉的蛛丝马迹，帮助确定孩子的位置。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恶魔的声音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响起：“你们只能看一个孩子。”
钟磊和众人都是一愣，隐隐约约间，大家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钟磊赶紧问道：“为什么？两个孩子没有在一起么？”
这时，那绑匪忽然说道：“不，不应该这样，你不应该打电话给我。等我打电话给你！”说着，将电话挂断了！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还打么？”钟磊问婷婷，婷婷深呼吸一口气，“再等等，再等等吧。”
大家都怕把绑匪惹急了。尤其是听到“只能看一个孩子”的话，难道另一个孩子……
天色向晚，大家脸上的乌云也越来越重。
一时间，无论是警局领导，还是电视台领导，还是尤游、陆叔、钟磊、刘跃辰、婷婷等人，皆是一语不发，仿佛骤然遁入深夜般万籁俱寂、呼吸可闻。
“叮！”
有如霹雳般，不知是谁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打破了这杳杳的沉寂，大家都纷纷低头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去，然后渐渐的都把目光看向别人——不是自己手机。逐渐的，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钟磊。
那是钟磊的手机发出来的铃声。
“叮！”这时，又是一声提示音。
钟磊接到了两条iMessage消息，尤游和婷婷等人围拢过来一起查看，打开信息，只见对话框里收到了两段视频……
钟磊打开第一段视频，一个小女孩粉嫩而憔悴的脸出现在镜头中，镜头微微晃动着，小女孩闪烁着大眼睛，看得出来十分慌乱和惊恐，小嘴唇上下打着颤说道：“我很好……我没事，妈妈，还有爸爸，我……什么事都没有……真的……”
视频结束。
第二段视频是一个小男孩，镜头晃动得比上一段还要厉害，小男孩同样神情紧张：“我也没事，我和小妹妹在一起呢，我们俩都挺好，你们放心吧……他，绑匪叔叔说，不会伤害我们的。但是……你们要是不听话的话，他就会……他就会杀了我们，真的！”
视频结束。
钟磊当看到了第二段视频中的小男孩时，就呆住了！
这时，警局领导和电视台领导都聚集到尤游的办公室门口，也都听到了视频中小女孩和小男孩的声音。
婷婷道：“视频保存下来，发给我，我立刻发给陈队和队里，让医院里的家属看一看，要不然真要砸医院了……”
她见钟磊呆愣愣地坐着，似乎被人施展了什么定身咒一样，不禁急躁地推了他一下，道：“喂！傻啦！听见没啊！传视频给我，快点！”
钟磊被她一推，仿佛惊醒过来，然后喃喃地说着：“那个小男孩……便利店……买水……发票……电话……踩了我一脚……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众人见钟磊好像中邪了一般，嘴里叨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尤游走过来，伸出柔软的小手握住了钟磊的手：“小钟磊……钟磊！你没事吧？怎么了？”
尤游温暖的声音让钟磊活了过来，他忽然眼睛一瞪，双目里发出闪耀的光芒，只是这光芒在此刻未免有些吓人，就好像一群海盗忽然发现了一座金山一般的惊喜、渴望、疯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我知道了！”
尤游吓得松开了他的手：“你……知道什么……”
钟磊将面前的人扫视了一圈：“我知……我大概知道了对方是怎么得知了我的手机号的了！”
这可是一项重大线索，立刻从警局和电视台的领导，到婷婷、刘跃辰等，都洗耳恭听。
钟磊有些匆忙地道：“是便利店！我便利店里留下了电话！哦不，具体是这样的……我在昨天遇到了这个小男孩！原来就是他！”
众人听他说什么“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然后又说“便利店留下电话”，接着又说“我见过小男孩”，思维实在过于跳跃，众人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困惑。
尤游道：“小钟磊，你慢点，具体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小男孩？”
婷婷也说道：“你认识这个小男孩？怎么认识的？之前为什么不说？”
钟磊知道刚才心中激动，所以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有些风马牛不相及，让大家稀里糊涂的，便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是这样的，昨天中午吃完饭，路上被这个小男孩撞了一下，小男孩很有礼貌，但是他好像有什么疾病一样，看的出来，很不舒服，当然，今天我才知道小男孩是先天性心脏病。不过，我当时认为是小男孩跑急了，口渴，正好我也要喝水，便带着小男孩去了一家便利店……”
婷婷打断问道：“哪家便利店？”
钟磊道：“就是……这时候描述不清，等一下我带你去！”
“别打岔，让他接着说。”警局领导说道。
钟磊接着道：“到便利店买了水，我就……呃，因为之前我是当兵的嘛，为连队买东西都是要开发票的……”
听到这里，众人有些不解，在军营，买东西就要开发票？这当然是钟磊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钟老师”的真相了，所以他连许蓉蓉一节也省略了，免得别人为了考察他的证词而去问许蓉蓉，到时候自己“钟老师”的形象未免暴露……
钟磊接着道：“……所以我就习惯性向老板要发票，但是老板说发票没有了，让我留下电话，我这时才意识到……”钟磊发现他需要为上一个谎话再编一个谎话，“意识到这里我不再是当兵的了，但是我就想着，日后开了发票也许有用呢……总之，我就留下了电话，老板说等下个月发票来了，让我到他那里取。电话，就是这么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