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恶化
突然，宋临冀计上心头，要不叫那个连夏戚暂时假装一下自己的另一半。等宋擎苍抱孙子的劲头过去了，再恢复原来的生活。
反正连夏戚在这儿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多做一点事。她不是看起来挺厉害的嘛，俗话说能者多劳。
但是一想到连夏戚挽着自己胳膊的画面，宋临冀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出这种人神共愤的馊主意。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假使到最后真没有退路了，那就听宋老爷子一句劝，跟余咊凑合凑合过得了。
宋临冀把照片放在枕边，希望能得到宋母在天堂上的庇护，让自己今晚睡个好觉。头刚挨到枕头的那一瞬间，一阵钻心的疼痛向他袭来。
只顾着跟宋父谈话了，竟然忘了这茬。宋临冀抬起手，小心翼翼的向头顶探去。所幸只是鼓起了几个略大的包，没有见血。
下次得把家里的墙面都换成泡沫芯才行，免得再有一次这种令人不愉快的经历。
带着捡回一条命的庆幸，宋临冀慢慢睡去。
朦胧中，他仿佛真的见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宋母。
虽已过半百，可是在宋母的脸上谁也看不出时间的洗礼。她转身，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充满关爱的眼神，让人无法挪步。
宋临冀高兴极了，他伸出手想去抓住宋母。可是对方却化成了一缕青烟，瞬间荡然无存。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宋临冀想呐喊，偏偏此刻他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月光站在地上，宋临冀看见身后有几个交织在一起的影子。他们全都长着利爪，正准备掐向宋临冀的脖子。
要是以往，宋临冀肯定会转身跟他们抵抗到底。可是这次，他选择屈服。假如真死在这里，那也算是一种解脱。
不需要再忍受跟母亲天人分离的痛楚，不需要再忍受无休止的梦魇折磨，不需要再面对公司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数据……
从此，宋临冀就是宋临冀。他不再是宋擎苍的儿子，也不再是宋连华的兄长，更不再是宋氏集团的掌门人。
做回自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长在宋家，患有恶疾，宋临冀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去死……去死……去死……”
恐怖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萦绕，那些恶鬼已经做好了要将宋临冀碎尸万段的准备。
宋临冀张开双臂，该来的都来吧。
忽然，一个无脸人到挂在宋临冀的面前，也不知他是男是女。他奸笑着，身子不停的旋转。
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宋临冀睁开了眼睛。那无脸人停止旋转，一下就贴在了宋临冀的脸庞。
黏黏的红色液体落在宋临冀的睫毛上，还散发着甜腥味。像是人血，又像是动物血。
宋临冀嫌恶的把对方推开，可是那无脸人仿佛跟他长在了一起，怎么都无法分离。
后来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面镜子，宋临冀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正慢慢消融。眉毛不了了，眼睛消失了，鼻子正在向里凹陷……
那张曾经吸引住万千少女的俊美脸庞，就这样化为乌有。
宋临冀捂住脸，或者说捂住那张将头颅覆盖住的皮。此时，他的前后毫无分别。
“啊！”
从梦中惊醒，宋临冀发现自己的床褥已经湿透了。他赶紧摸了摸脸，万幸，该在的都在。
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二点半，离日出还有三个多小时。
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继续躺回床上。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竟要让他在这辈子受尽这种残酷的煎熬。
做了那种噩梦，谁还有心情睡觉。被逼无奈的宋临冀只得睁开眼，硬生生的熬到了天亮。
宋擎苍是个自律性极强的人，不会在床上浪费一分一秒。像他这种人，根本无需闹钟。只要一到点，他立马会清醒。
在道观待了七年的连夏戚也一直保持良好的作息时间，要是起来晚了不仅会被老道长训上一段时间，还会吃不上当天的早饭。
那些师兄们，日日都说自己吃不饱。埋怨连夏戚一个女娃，为何要跟他们有着一样的食量。
二师兄体型在众弟子中是最为宽大的一个，他总是调笑连夏戚，说她再这样吃下去会寻不到婆家的。
连夏戚每回都一笑了之，她才不要嫁人呢。敬清观里那么多有趣的人和事，还有资深望重的老道长，比嫁人生子有趣多了。
敬清观里的道士皆不出家，他们可以结婚、食荤，也就是世人口中的火居道士。
尽管如此，连夏戚还是从来没听老道长说起过他的爱情往事。想来也是，像他这种看透人世物外的人，试问哪个女人能读懂他。
除了宋连华，其他三人已经在餐桌旁就坐了。
一顿简单的早饭过后，宋连华才带着他那睡眼惺忪的脸庞姗姗来迟。
“连华，你这种人在过去是没有资格用餐的。”
“父亲教训的是，连华定会牢记。”
只要有宋连华的地方，就不会太冷清。别看宋临冀表面好相处，实际上他把自己的心房关的可严实了。
宋擎苍无奈，自己这个小儿子好像永远也长不大。跟宋临冀比起来，宋连华看起来哪里像是比他只小了几岁。
“赶紧吃，吃完跟你哥一同去公司。”
去公司！怎么又是去公司！自己明明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何必非要他做那些怎么做都做不好的事情呢。
“爸，我能不能……”
“不能！”
宋擎苍多了解自己孩子，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呢，您急什么呀。”
“不必说完，总而言之两个字，不能！”
在宋家，宋擎苍的话仿佛就是圣旨，谁也不敢违抗。没办法，宋连华不得不灰溜溜的跟着宋临冀一同出门。
他们离开以后，宋擎苍也作势要走。
“连小姐，犬子的病就拜托你了。”
“夏戚明白。”
宋擎苍点头示意以后，穿上外套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