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夏铁甲

钱弭，现任夏王，帝国三王之一。作为一位王，钱弭却从未进过练兵场，更未上过战场。

这固然与帝国多年来较为安定，且对魔军的防御多由铁剑城负责有关，但就算他早生一千年，置身于那称劫，他也是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的战场的。这一点，他千年前的祖先也做出过同样的选择。

夏国向来以商业立国，哪里有钱赚，哪里就有夏国商人的踪影。在千年前的战争中，夏国国君就远远地躲在后方遥控着他庞大的商业王国。在那场战争中，夏国几乎负责了同盟军全军的后勤保障。从东海交易来的鲸鱼肉和从西海走私来的武器在战争后期发挥了重大作用。据说连武帝都说过：天下的商人有两种，一种是夏国的商人，一种是他国的。想超过夏国是不现实的，毕竟连夏王都姓钱。

在那场战争之后，夏国凭此功绩从一个撮尔小国一跃成为三王国之一。虽然综合实力比不过陈、宋，但经济实力却不落下风。西海、东海、苦毒国乃至天剑宗的雪山之上都能见到夏国商人的身影，若不是铁剑城封锁的严，横断山以南怕也要出现夏国的商会。

以商立国的夏国在制度上和西海某些邦国相似，除了王室直属卫队和高级军官外，其他部队都是由佣兵组成。守卫夏国境内的称为铁甲兵团，兵源主要来自夏国国内。这些人领着不低的军饷，拿着最好的武器装备，对战斗却不慎热衷。这些佣兵们脑子里刻着的格言不是“杀敌报国”而是“保重身体”，所以经常被帝国的直属部队嘲讽为“大夏铁甲”，突出一个大字。

夏国的精锐佣兵是他们的商团卫队，这些佣兵来自五湖四海，战斗力都很强悍。他们的主要任务一是保护商队，二是替商队做一些肮脏的工作，比如暗杀竞争者。后者多由卫队中的精英负责，多年以来很少出现纰漏。当然就算出了纰漏，精明的夏国商人也不怕，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他们是最了解的。

如今，在铁剑城陷落的时间点，大夏铁甲正向着铁剑城的防区平稳地行军，夏国精锐的商团卫队正保卫着中都、宋国等地的商会向洺州行进。夏王钱弭缩在王宫里等待着各处的报告，上战场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当大夏铁甲抵达铁剑城时，万军侯已经在城北列队等候。上万的铁甲军看起来颇有气势，阵中一员大将下马徒步向前，此人便是夏国第三校尉商振明。商振明走到万军侯身前5米处停了下来，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万军侯只带了20名兽人列在城外，这20人却真的很有气势，每个人都长着一张悍不畏死的脸。而他身后那一万多人几乎都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盾牌和精甲有点气势罢了。商振明看向万军侯，那个强悍兽人的脸上满是鄙夷。他只觉得气血上涌，右手就要拔剑，可又狠狠地握住拳头，举了起来。

铁甲队向两侧分开，数百辆满载武器法杖等物资的马车从中走出，向铁剑城驶去。

万军侯默默地注视着驶向城内的马车，他身后的20名兽人似乎事先接到了命令纷纷跟着不同的马车进城去了。最后城外只剩下万军侯一人，对着第三校尉，对着大夏铁甲。

“哼，这城外只剩你我两个男人了。”万军侯看着商振明的脸冷冷道。

商振明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

“铁剑城让我军损失重大，你们带来的武器不够。”万军侯接着说。

“军资的数量早有商定，你不能……”

“前五排！”万军侯无视第三校尉的话，大吼道：“放下武器，滚！否则，死！”

如狮吼般的声音传入大夏铁甲每个人的耳朵里，恐慌在队列中迅速蔓延。很快有的人扔下盾牌，有的人连弓箭枪矛一起丢下，有的人边跑边脱下铁甲，更有的人失去理智拿着全套装备就向后逃窜。本来没想逃跑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有很多失去了勇气，到这场骚动结束，没有逃跑的竟不足千人。

见此情景，商振明牙都快咬碎了，他狠狠地瞪着万军侯。

“哼，跑的果然不止前五排。”万军侯仍是冷冷道：“不过我收回刚才的话，现在留下的人还都算是男人。”

商振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去看万军侯。

“告诉你那个乌龟王，只要能满足我们的军需，我军就留他狗命。”万军侯继续说：“按照协议洺州还是他的。”

“好，希望你们能遵守协议。”商振明有气无力地说。

“你该谢谢我。”万军侯笑道：“我为你筛选出这可用的数百人。地上的武器你拿走吧，懦夫的东西我不需要。”

“不必，我也不需要。”商振明咬破了嘴唇：“今天要不是主命在身，我一定要让手里的剑说话。”

“好，是条汉子。希望有与你搏杀的一天。”万军侯爽朗的一笑，转身回城。

商振明立在原地，看了看历经战火的铁剑城，仿佛看到刚结束的那场残酷的战斗，内心一时感慨万千。他满满踱回大夏铁甲残余的队列，清点了一下人数，带着剩下的八百余人回洺州复命。

在第三校尉心不在焉的向洺州前进时，夏王钱弭已经知道了铁剑城前发生的一切。他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派那么多人去了。本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结果弄巧成拙。但钱弭并不很担心，毕竟他真正的实力是在商业方面，经济实力是能决定战争的走向的。他确信他是魔军必须拉拢的对象，他是安全的。

他不断地暗示自己是安全的，其实他早已经破了胆。一个月前魔军的修罗王潜入洺州与他密谈曾威胁过他魔军已有十足把握攻下铁剑城，而玉面修罗也就是人族所说的一剪红梅将暗杀铁剑城主。如果他夏王不配合，就将是玉面修罗名单上的下一个。在那之后钱弭就开始分批次将中都、宋国等地的财物秘密运回洺州。直到几日前收到密探传信，得知楚风林中毒成了个废人，钱弭完全倒向了魔军。

十五年前洺州七校尉的惨死仿佛仍在眼前，为此钱弭宁可去做个乌龟王。不过他仍做了一件不乌龟的事，他派出了王室卫队夺取了偏僻少人的落日驿站。早就看铁剑城、驿站这些帝国直属的把他领地分割得七零八落的城塞据点不顺眼了，这回算是出了口恶气。

想到这里钱弭有点想笑，但他又笑不出来。从皇家高塔向下俯瞰，许多大夏铁甲的溃兵在街上游荡，夏王并未注意到有个年轻人刚刚疾驰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