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无趣

万顷湖水莹碧连天,红菱已谢,只有一望无际的荷叶随船而动,船篙起落,沾染绿意点点,划开一路浮萍。

转过大叶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夕阳渐落,喧杂渐起。

一盏接一盏的红灯笼倒影在水面,引得四方而来的船只向着灯影绰绰的楼前而去。龙飞凤舞的湖光水影四字做成偌大的牌匾在四周灯笼的围绕下,挂在楼前最显眼的地方。

晚风波动华水,带着女子脂粉香,还有隐约的歌声传到乌篷船之中的四人眼,鼻,耳。只觉五感都被眼前的一幕幕所占据。

二楼女子斜倚栏边,看着来往的船只,团扇下的嘴角在灯光映射下,似乎微微翘起。平肩薄纱,大红抹胸,墨蓝裙摆如海水从栏椅下偷溜出来,随风轻动,女子看到乌篷船上的一身男装,俊俏的李然熹,翩然回头,小扇因此而微下落,只见团扇下的面容,红唇轻启,娇媚一笑,发钗掉下的红石榴娇俏的颤动。

“水影灯绰一蓬来,

湖光潋滟踏歌行。”

这是湖光水影楼迎宾曲,有贵客之时,才会唱起。歌声悠悠传来,船头纷纷走出主人,抬头看向,面色痴迷。

李然熹面色微红,捂住自己的脸。她居然因为一个女子而脸色发烫了。转头一看,李星海也同样痴了。

“脸红了。”

“还说我,你也是!”

子晴倒是十分意外,没想到这么久没来,水影楼里的姑娘还记得她们。歌声并不单单是欢迎,而是给楼里一种信号,有熟客来了,需要楼里做好准备。

只是这一次唱歌的却不单单是普通的姑娘,而是水影楼的歌坊小头牌——裕鸢。所以许多来往的的船只才会这么激动。要让普通的歌姬唱歌不是难事,但让歌坊四位小头牌唱歌那就不是容易的事了,除了有钱,你还得身份不一般。

湖光水影楼共有三个坊,歌坊,舞坊,和器乐坊。

当然除了各坊中四个小头牌,还有一个通过选银而夺冠的样样精通的头牌。

今日仿佛知道桃夭心情不好,一开口便是一个小头牌。

别人不知道,子晴却悄悄在扇子下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湖光水影楼的大东家可是她小叔。被谁打了招呼显而易见。

她直到今日都没想的通,明明桃夭从前可是非连熙成不嫁,最后还伙同她给小叔下药,如此执着的她最后却喜欢上另一个人,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而且还觉得可惜。

就算整个京城都觉得桃夭配不上成安王,可是除了名声,一个喜静,一个好动,一个生性自由不拘,一个向往自由洒脱…

阴阳所调合,讲究一互补。子晴觉得她们两才是最配的。

踏上实地,木地板上马上传来轻柔地脚步声,立马有姑娘前来接引。说是青楼却毫无艳俗之意,就连客人们走进楼内的道路也各不相同。

大堂的路与路之间栽种着青竹,节节高升,拔地而起。只是现下是秋天,偶尔有着落叶翩然落下,落在行人的发间。取下发上的叶,桃夭抬头,看着竹子出了神。

一双手覆上她垂落的手,暖意传来,桃夭回神,看着握着她的手的子晴,又看了看前面回头,担忧地看着她的

桃夭笑了笑,手中落叶被放开,她握住子晴的手,没有再落后,带着她跑进楼内。

“今日京城二少,带你们放开玩!”

她如此说道,让李然熹,李星海,子晴互相看了一眼,笑着点头,随着她的脚步冲进另一番天地。

大厅布满大大小小的地桌,众人或坐或躺,让美*为自己倒上一杯酒,送上几口小菜。中间空出的地方,将是后半夜各坊的姑娘表演的场地。

现在还没开始献艺,周遭的桌子便几乎坐满。她们随着引路的姑娘上了两阶,到了临湖的包间之内。说是包间也不尽然,前后扇门大开,让气息流通,视野极佳。

小桌上摆着两壶酒,还有许多精致的小吃。绣着红菱的软垫就规整地围在小桌旁。

拉上门扇是独立的包间,开启门扇便与大厅相连。

“几位公子,可先用些茶点,献艺马上开始,如果想与哪位姑娘有更多交流,可以投下你们的彩羽。”

这规则是说给李然熹和李星河听的,一株红羽需要十两银子,说是投彩羽,也是一种竞拍,价高者抱得美人归。

哪里见过这里的架势,只去过一次青楼,还是因为朋友强行拉去的李星河早早已目瞪口呆。

“近日水影楼有了新的玩法,名为木牌,几位公子要上一副吗?”

桃夭一愣,和子晴相视一笑,点点头。

看着果然是刷了油漆的木牌,桃夭的手拂过。

不知不觉,已经发生许多事了。

“你知道这牌怎么玩吗?”

“我才不是玩物丧志之人。”

李然熹一看木牌,就对李星河嘲讽一笑。他心下气急,祖父对他管教甚严,所以李府之内玩物甚少,倒是书堆满了。

子晴一笑,三言两语说完了规则,还在李星河一头雾水时,牌局便开始了。不过短短一刻,李星河便输的恨不得砸了手中的木头。可是静下心来细细思考规则之时,便明白游戏的精妙所在。

虽然明白了,但时打牌这种东西,桃夭认为,除了子晴这种天生赌神,运气之神眷顾的人,其他人只能靠牌龄。

所以李星河就算终于明白了规则打法,输的没有那么简单,但依旧还是输。输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将牌放在桌上,说什么也不打了。

“既不风雅也不有趣,到底是谁发明的这无聊游戏,本人定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顶顶无趣之人。”

李星河看着她们,期待着她们的附和。子晴和李然熹却将目光投在桃夭身上。

顶着两个好姐妹的眼神,她不说点什么可不是对不起她们如此期待。

“我。”

“什么?”

“你说的没读过什么书,顶顶无趣之人——是我。”

她像模像样地模仿他的嗓音,回答了他。李星河笑容一僵,喝了口酒,压压惊。

“谁说无趣的,我还没玩过如此有新意的游戏,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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