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调戏
李然熹被家中长辈驱赶出门，要她别老待在宅邸，多出去和同龄女子走动走动。她在边疆长大，玩伴多为男儿，少与女子一同玩耍，一开始她是很愿意的。
但走动几家后，便没了心思。从边疆带来的率性，到这儿成了成了京城贵女们轻视她的理由。就连她一个对女儿家心思并不敏感的人，都能察觉到这些女孩儿的不欢迎。
她挺失落的，不想与贵女们打交道。可是没有一个交好的闺中密友，父亲会担心，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中秋宴同桌的桃夭。
虽说传闻是纨绔，但接触下来反倒与其他贵女不一样。这样一想，李然熹便打定主意来寻桃夭。
看到落蝶一幕，李然熹不由自主说道。
“妙人。”
在边疆，多为高鼻深窝之人，像京城贵女这般面目平缓的对于她来说反而不好辨认。但桃夭却是她记住的第一个人，明明同样平缓的五官，一笑便有了不一样的神采，孝牙尖尖放在她的笑容中格外好看。
桃夭转头看到了她，还没等她介绍自己，桃夭便先开口。
“我最近在煮奶茶，你来得正好，正愁没人识货呢。”
李然熹一听奶茶，立马兴奋起来，要知道在边疆的时候，她最爱的便是策马狂奔之后，回营帐里喝上一大口酥油茶。
酥油在京城不好找，但偏偏桃夭就喜欢一些奇奇怪怪少见的东西，买了许多在家中。近日无聊，便翻了出来，试着自己煮书上记载的酥油茶。
吃东西的时候，最棒的就是旁边的人大口吃菜，这样看着也觉得自己胃口大开。喝茶也是同样的道理，看着李然熹一口气喝下三碗，桃夭也喝下整整两大碗，抱着肚子直哼哼。
“雨停了。”
“那我们去城西的阳湖划船赏荷如何？”
桃夭看向门外，果然是出太阳了，还有一道彩虹横跨天空。一想到可以去湖里边赏荷边吃莲子，眼睛便骤地亮起来，看向李然熹。
虽然第一次独自与桃夭相处，李然熹却觉得似乎已相识多年。她用这样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更是熟悉…就像她养在边疆的飞云马向自己讨食湿漉漉的眼神。
这个想法不好，李然熹掩饰咳嗽一声，点点头，“走吧。”
话音一落，桃夭便让浅草去搬凳子放在了桃府墙边。
“小姐算了吧，别去了。”浅草抱着桃夭的腿，不让她上墙，就差当场哭出声。
“李小姐对京城不熟悉，我得陪陪她，你别拦我。好好在家帮我留意爹爹。”
拍了拍浅草的肩，桃夭提起裙子试了试凳子。
“这是？”
“你不懂，前几天我出事了，爹爹不许我出门的。别愣住，快上来，我拉你。”
李然熹看着熟悉而利落地爬上墙头的桃夭，向自己伸出手，背后是刚刚从云中探头的太阳。这一刻她吐出一口浊气，忽而笑开，露出一排白牙，“你当真是个妙人，怪不得八公主说你最有趣。”
话音一落，李然熹已跃上墙头，扶住桃夭，一跃而下。
桃夭晃了晃头，将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逢源晃出去。这大概是她爬墙，爬得最帅的一次。
围着李然熹绕一圈，捏了捏她紧实的臂膀，桃夭陶醉道：“好紧实的肌肉，手感如此好。”
被这活脱脱的流氓样逗笑了的李然熹，手跨住她的肩膀，一同向城西走去。
乌篷船悠悠离岸，从青砖石桥翩然而过，向五百里荷花前去。
远处望去，绿海波动，白荷如星嵌在其间。蓬船开路，水纹荡漾开来，扰了一方静谧，惊地鲤鱼甩尾向深处而去，荡出涟漪。
乌篷船头，桃夭躺下，手枕着头，脱了鞋袜的小脚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湖面，凉意从脚尖传至全身，舒缓了湿热。
乌篷船已经到了湖中央，李然熹坐在她身边，半眯着眼，感受爽风。
桃夭扔了颗莲子到她嘴中。
清香阵阵，嘴中也溢散爽意。
李然熹惊讶，刚刚扯下的莲子居然是如此水嫩，学着桃夭，自己从莲蓬里一颗颗剥下。
惬意之时，却听乌篷船旁的荷叶相掩处，传来嬉闹之声，似乎是书生正论诗诵词，随即噗通一声。
李然熹将桃夭腿盖住，便见湖面上翻腾一人，显然是不会游泳。画舫混乱一片，纷纷探手，拿着船桨递向落水之人。
可这船桨怎么落都不正常，落水者才探出头便被船桨打下去，一连几次，显然是拿船桨之人不想让他起来。
“不对劲。”
李然熹看着桃夭点点头，拿出长出船桨几倍的竹竿探过去，让那人抓住。
可即便如此，已经驶到离她们不远处的画舫上，还是不断有人将竹竿拨来拨去，就是不让落水人抓住。
李然熹面色一沉，踏船沿而出，船猛地晃动，桃夭左右摇摆头昏眼花，再一抬眼，李然熹已经提着落水之人到对面的船上。
对面的船如她们所想，果然是一群书生在阳湖泛舟诵诗，但奇怪的是还有两个艺*作陪。落水之人名为蒲谨，依他们说法，大抵是他正在船头赋词之时，忽然便没了声音，随即便听噗通一声。
她看了看这艘船中九人，船桨就放在他们身后，刚才混乱，也不知是何人拿桨。众人道谢，她拱了拱手，便又飞回乌篷船。
时候不早，又遇落水之事，桃夭打算打道回府，见她回来，便撑杆而去。但那艘画舫却挡在来时她们开出的水路。
“且慢。”
对面的船有人出声喊道，走到船头的人，身着暗红黑纹衫，头戴紫金冠，腰配碧玉，世家子弟之样，大抵便是画舫主人。
“女侠既救下蒲谨兄，不如与我们一同乘船，玩词令聊以解乏。”
“不必，我与家妹出来已有些时辰，还需尽快回去。”
“想必画舫比你们的乌篷船快些，女侠无需再找托词。”
“小美人儿们快些过来。”
对面似有醉酒之人，听到主人如此说道，便满嘴胡话。
桃夭和李然熹对视一眼，都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