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所谓代价
“什么交易？”赵涵韵低头，询问的话脱口而出。面前的男人说话时带有的气势让她微微的觉得有些不安，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湖底身处的暗流渐渐显露，赵涵韵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可能跌入其中。而交易这个词，更是让她心头一震。
“很简单的一个交易，我帮你还清债务，包括你父亲的医药费我也一并帮你付了。”顾天辰的声音是清冷的，冷如冬日清晨突如其来的一阵风，“而我缺一个私人管家，工作繁琐，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打点内务，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赵涵韵怔住，私人管家这个词听来有些违和，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同洪流般渐渐往上汹涌。
“私人管家？能告诉我具体的工作吗？”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问出了口。心里面存有的一份侥幸随着她有些期冀的眼神，一并投入了顾天辰的眼中。
接收到讯息的顾天辰笑了笑，眼神中就多了几分调笑的味道，“很简单，在外我会向别人宣称你是我的女朋友，平常你只需要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但是你的人身自由受我的限制，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外出。”
这样的行为和把自己卖出去有什么区别，赵涵韵一想到这点上，心中不免怀有几分芥蒂，“我可以以后工作来偿还债务，这个要求我怕我做不到。”
“以后工作？赵律师，有了这次的失误，你现在在你们那个行业中的名声如何你难道不清楚？你原来呆的那个影响力也不小，现在的你，三百多万你要多少年能还清？”顾天辰步步相逼，把条件和诱惑一个一个摆了出来。
“更何况，这个私人管家的身份我只需要你保持一年而已，一年之后我所有的工作稳定下来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顾天辰的声音本身就带有一定的蛊惑性，加上诱人的话语，赵涵韵居然猛地有几分心动。
心里的那份惴惴不安却没能好意思说出口，夹杂着几分心动，话语出了口就变得有几分犹豫，“可……我觉得……”
几个不肯定的词汇，加上迟疑的表情。看见赵涵韵的这副神情，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赵律师，你在担心着什么？”顾天辰看着半蹲的她，慢慢的附身下来，拉进了与赵涵韵的距离，“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单单这一句话，就把赵涵韵的心思揭露无遗。被说中心事的她不由得红了脸，可是随之涌现的，却是难以名状的悲伤。
是啊，她在担心什么？顾天辰的身份如何，她的地位又如何？明明是自己处于劣势，却还在这种时刻不停的担忧着别人是否会侵犯了她的利益，她有什么资格去这样想呢？
“好，顾天辰，我答应和你做这个交易。”赵涵韵推开顾天辰，慢慢起身。眼神撞上他的，两人面对着，颇有几分对持的意思。
只是顾天辰的眼神染上深深浅浅的笑意，望着赵涵韵时像是藏着一冬天积攒的暖意。趁着冬眠刚过，春意尚始，将其尽数释放。这对对峙，就带上了几分旖旎的味道。
“我现在先帮你的父亲交了医药费，他需要赶快进行手术，然后，你跟我来一趟。”顾天辰办事雷厉风行，一个简短的电话之后，赵涵韵的父亲就被转移到了VIP病房。看着忙前忙后的护士和医生，赵涵韵有些恍惚。人生的起落，原来不过一瞬间。
“这医院和我们公司有合作，所以办事也会方便很多。”路上，顾天辰这么同赵涵韵解释，“三百万我已经打到了你的账户上，你先把债务还清，现在我要带你快去一个地方。”
赵涵韵坐在顾天辰车上的副驾，刚刚他说的话在她的耳边轻飘飘散开。
她拿出手机查了查账户，果然，多了三百万。想起今天一大早的经历，赵涵韵编辑了一段信息发给了那位上司。那里面包括三百万的转账截图，点下发送的一瞬间，她觉得无比解气。
“怎么？很开心？”趁着红绿灯路口的停顿，顾天辰偶然瞥见赵涵韵抱着手机傻笑的样子。
“当然。”赵涵韵看着对面上司的回应，忍不住得意笑出。
顾天辰被她的样子逗笑，眼神也忍不住投递到她的身上。也是在这个时候，顾天辰注意到她的一身狼狈，身上的衣服似乎还是昨夜的职业装。妆容也一并花了，只是眼神飞扬着。
“我先带你去买件衣服吧。”这幅样子的赵涵韵可承受不住接下来要面对的人，起码得把自己收拾的整齐。
赵涵韵也注意到自己的这幅模样，分外狼狈，她从来没有这样不堪过。在一个不甚熟悉的人面前花了妆容，丢了一地的眼泪。奇怪的是，她刚刚明明没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情况太过紧急，容不得她注意自身。而现在一股强烈的羞耻感翻涌而上，她恨不得把自己揉碎，扬在风中。如同无数细小的光点，隐藏在空气之中。
这一日赵涵韵的精神是恍惚的，连看衣服都是顾天辰亲自替了她。试了几件不错，顾天辰就替她付了钱。穿了一套在身上，手上提了几套，两人就回到了车上。这一次，赵涵韵选择坐在后座，她有些不敢看顾天辰，借此来回避他。
赵涵韵在此之前去厕所洗了个脸，褪去粉饰的她模样还要清秀上几分。顾天辰借着后视镜看见她局促不安的脸，两片柳叶眉在眼上蹙成淡淡的愁。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看一副久远的仕女图，微黄的纸张上跃出活脱脱的美。那上面的女子也是如此，轻轻浅笑，眉眼中却藏着化不开的愁意。
赵涵韵躲在车窗投下的阴影之中，眼神始终放在外面的风景上，但前方男人的气息令她一直无法集中自己的心绪。望着窗外的眼，不过是遮掩。十几分钟的车程，她却觉得无比的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