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遥不可及的距离

严谨之今日着墨蓝色西装，本来与这玉扳指是不太搭配的，但是在陈兮兮看来，却仿佛什么东西在他身上，都能奇异地融合在一起，浑然一体，成为他的独特。

他那样出身的人，自然不会无缘故地把一个玉扳指戴在手上，大概于他有独特的意义或者象征吧。

以前她从未见过这个玉扳指，这四年间，看来是发生了很多她无法知道的事情了。

陈兮兮想起刚才在逸叔病房的事情，一隅公司的资质，一时之间几乎不可能找到大项目，除非是眼前的严谨之，愿意帮她联系严氏集团。

如果她厚着脸皮说起，他应该还会像当年一样，义无反顾地帮自己吧。可是，她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

陈兮兮虽然在病房痛快地说自己会为一隅公司找到大项目，但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她不能再欠严谨之。

于是她赶紧敛神回答严谨之的问题：“应该不会停留太久。”只要找到大项目，她接手了公司，她可以安排职业的经理人去经营，而她，不会再留在锦市。

严谨之突然把手从玉扳指上放下来，神情莫辨：“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陈兮兮摇头打断他的话：“没有。我欠你的够多了。”她顿了一下，问出了她四年前问过的问题：“四年前逸叔公司能够入严氏商会的事，真的跟我的事无关吗？”

“无关。兮兮，我说过无关就是无关。你没有欠过我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她，似乎想要她确信，用上了毋庸置疑的语气。

四年的时间，陈兮兮似乎难以辨认出那曾经温润如玉的男人了，此刻他的坚定一点也不像当年慌乱地帮她擦泪，一遍遍轻声解释说跟她无关的那个人了。

陈兮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既然他想要她认为无关，那就无关好了。无论他用的方式是温和还是霸道，她明白他是想让她好过。

“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他问。

“没有。”

说到底，当年的事情终究是她欠了他，她有什么资格问他？明知故问的事情，她又何必再问？

陈兮兮冷静又迷茫的眼神，让严谨之想起四年前道别时，他问她：“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我陪你。”当时陈兮兮也是这样，用一双过分冷静而略有迷茫的眼睛看向他，语气却是肯定的“没有。”

陈兮兮抿了一点白开水，他还记得她只喝白开水，从不喝咖啡，或者茶。不，不能再想。她敛了神说：“谨之，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严谨之起身：“你去哪，我送你。”

陈兮兮知道他的性格，这样说一定会陪她，但她不想，她很乱，如果他在旁边，她会一直依赖他的，而她不允许自己再像四年前一样犯傻。

而且，这一趟，她最不愿意他掺和进来。“不用。谢谢你，谨之。”

“那好，有什么事一定要联系我。”他说道，然后补充了一句：“我所有的联络方式都没变。”

陈兮兮有他的手机号，QQ号，邮箱地址，本家固定电话，公司办公电话。但四年来，只有昨晚她回来到电话亭打了一次电话给他。

触手可及的联系，遥不可及的距离。

这是四年来她与他之间的状态。

陈兮兮转身走出了咖啡馆，向街角走去，渐渐不见踪影。

严谨之看着她的背影，拨通了陈律师的号码：“陈律师，上午的遗嘱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我需要知道，我在医院对面的咖啡馆。”